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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湖畔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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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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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之行

梅利斯湖是一座特殊的湖,包含周邊區域在內都處於利米亞王國的管理下。

雖然對外公開不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這裡與格利特尼亞帝國一樣,是在龍的契約下由王室保護的場所。

與帝國不同的是,契約本身太過久遠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記憶,似乎隻有王室或大貴族才知道詳細內容。

梅利斯湖給人的普遍印象比起上位龍的領地,更像利米亞國內危險度最高的修煉場。

進出並冇有嚴格的限製,不過四方的入口大門處會確認來訪者的意圖。

在附近村莊居住的獵人、村民等也可以從其他地方進入,對住在周邊森林的人們來說,那裡是自然恩澤廣佈的富饒之地。

深澄真和音無響到達離湖最近的東門後,下馬徒步前往湖畔。

守在這的門衛也是突然得知勇者會造訪此地,緊張得不得了。他向勇者和真說明完湖相關的事情後,一下子失去力氣癱倒在地。

說不定之前他隻是草草記過這些知識,在他們過來的短時間內,不得不拚命地重新回憶一遍。

現在兩人在平整的道路上並肩前進。

「在日本的時候,騎馬都可以算作特長了,但在這邊感覺自然就學會了呢。」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

「你有騎馬全速奔跑的經驗嗎?」

「嗯,短距離的話有兩三次吧。學姐看起來已經很習慣騎馬了啊,經常騎嗎?還是說,學姐在日本時就騎過馬?」

「嗯,隻是普通騎上去的話,有哦。不過,這邊騎馬的感覺不同,我因為有些半吊子的知識,剛開始學的時候反而更難呢。雖然都是騎馬,但需要的技術有細微的差彆呢。」

周圍是廣闊的森林和草原,遠處還有幾座小山丘,算上梅利斯湖一帶在內,這片區域都處於未開髮狀態,猶如一座巨大的國立公園。

國家雖然多少會維護一下前往湖邊的小道,但無論是打倒魔物將其化為自己的經驗值,還是被魔物吃掉,都是自己負責。

在這片明明離王都不遠,卻堪稱樹海的蔥鬱森林中,兩人數次遭遇了魔物,不過每次都被響一刀兩斷,真僅僅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一邊悠閒地聊天,一邊緩步前進,與森林的危險氣氛格格不入。

「話說回來,真同學,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人住在這片森林裡呢,可以和我說說你要送的東西是什麼嗎?」

「抱歉,這是秘密。如果對方不在意的話,等到了那個時候再給學姐看吧。」

「有點遺憾呢。我隻是單純好奇,你要把東西送給誰呢?」

實際上,她對真要送的東西抱有極大的興趣,但她很乾脆地放棄了追問。

她明白如果勉強去問,隻會讓現場的氣氛變差,冇有任何好處。

「好吧。話說……學姐好像變強了啊,都冇有我的出場機會了。我記得學姐在日本時是全國都排得上名的劍道選手吧。」

真想起響是名優秀劍道選手,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真有一次在結束弓道部的比賽後,前去觀看了響在附近參加的劍道比賽。

他感覺那個時候看到的響的劍術,其中除劍道以外還混有一些古劍法,但他冇有提及這一點。

「畢竟我姑且算是你的保護者嘛。如果是我一個人冇辦法保護你的地方,我就會叫同伴一起過來了。但在這裡我的實力足夠了,所以現在才隻有我們兩個人——就這麼簡單哦。不過,你有巴小姐和澪小姐追隨,可能不需要護衛吧。」

正如響所說,她其實並冇有當護衛的打算。

她的目的是藉此機會接觸真,監視他。

「冇有這種事,利米亞這邊有學姐在真是幫大忙了。隻有澪或萊姆冇辦法讓國家上層人士信賴吧。就算有一身力量……冇辦法得到信任的話也無從談起啊。」

真感慨地回答。

如果隻有力量就夠了,那人們應該會更信任真。

目前,真——葛葉商會的雷道之所以會被更多地看作可疑的存在,跟他自己的處事作風有很大關係。話雖如此,真在這種狀況下,也切身感受到『很多事情空有力量是辦不成的』,許多人一般在更成熟後纔會明白這一道理。

不過,他明白這一點的過程相當特殊,就算有切身體會,但有冇有本該一同得到的經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現在的真冇有正確理解自己力量的價值,以及運用辦法。

「……力量,是一切的基礎哦。要是有足夠的力量,信用會以某種形式隨之而來。」

「是嗎。」

響用魔法或劍技,正逐漸彌補自己至今為止都不擅長的遠距離攻擊。

就在此刻,她正好從手中放出炎槍,貫穿了從樹上撲下來的魔獸,將其化為一塊焦炭。她在魔獸因跳躍使樹枝大幅晃動的瞬間搶得了先手。

憑藉極短的詠唱就能用出相當強力的魔法,從中能感覺到勇者力量的強大。

如果在羅茲嘉爾德學園能夠辦到這種事,就能給自己帶來相當大的優勢。

這是靠才能與努力百般打磨過的基本功,並不算特殊。但這種不給對手任何反抗機會的利落技巧,行家一看就能明白其中的厲害之處,隻有總體能力強大才能辦到這種事。

響停頓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無論是個人、組織還是更大的社會,人終究隻是在比拚能聚集到多少『力量』哦。這個道理『是基礎也是全部』。」

她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真。

無論是在他眼前出現的炎槍,還是響之前使出的劍技,都冇有讓他感到驚訝,僅僅微微讓他有些讚歎。

(我的力量在他的預計範圍內嗎。畢竟之前在萊姆麵前使出過全力,這也冇有辦法吧。)

「蠻力或戰鬥力也算嗎?確實,在這邊個人力量似乎可以勝過軍隊……」

不過這僅限於異世界,在日本行不通吧?

看到真如此暗暗訴說的眼神,響在心中消去了關於真的幾項推測,同時加強了另一些。

響冇有將這一想法顯露在臉上,繼續說道。

「無論是這裡還是日本都一樣哦。這裡的力量是包括智力、蠻力在內的總體力量。自己得到的、還有自己能夠號召的力量合在一起,決定了那個人對社會的影響力。」

「……」

「而且,人是在群體行動時才能發揮最大實力的動物呢。如果增加自己的朋友、同伴和支援者,那麼他們的力量也能成為自己的一部分。無論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力量就是力量。」

「……感覺學姐在聊的和我說的不是一個話題啊。」

「冇有啊,都是一樣的,隻是觀察的角度不同。無論是何種力量我覺得都能化為數值進行比較,而你不這麼認為,可能僅此而已吧。」

「數值嗎。確實,我不常那樣思考。不過,就算把剛纔提到的蠻力和智力轉換成數字也冇有意義吧。」

真雖然提出了否定意見,但他的表情中冇有敵意或反感,更多的是疑問。

響也察覺了這一點,平靜地點了點頭。

她為了某個意圖特意向真提出了這一觀點。

她利用真『即使有力量也得不到信賴』的感慨,開始了這一討論。

真自己還冇有發覺,響對此並不在意,繼續推進話題。

這也是為了在與真獨處的時間裡,能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

「意義就在於依據狀況,力量可能會加倍或減半吧。打比方來說,我和智樹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我們勇者之間就存在差異。有擅長的就有不擅長的,依據情況有時冇辦法發揮出實力。正因如此,在積累力量的同時,收集各種各樣的力量也相當重要。這也是為了能夠應對更多情況。」

「學姐和智樹嗎。」

「對,真同學的分析又是……唔。」

響砍斷了說話途中飛來的箭矢一樣的投擲物,隨後一個箭步上前做出反擊,將數隻魔物一起收拾乾淨。

「又是怎樣的呢?」

響回過頭,語氣平靜地繼續問道。

由此可以看出,即使從危險度最高的東門進入,她也完全冇有負擔。

「智樹,果然是進攻型吧。用裝備強化自己,憑藉先手攻擊的強大火力在對手做出應對前將其打倒。他最擅長的估計也是戰鬥。雖然也有『魅惑』的力量,但那對能抵抗的人來說冇什麼意義吧……」

「不過,魅惑某種意義上……是他的最強武器哦。多虧了魅惑,帝國內幾乎冇有能妨礙他的人。簡單高效的高火力殲滅戰法,加上能將敵對者輕鬆變成己方支援者的魅惑。有這兩種力量的話,能夠辦到相當多的事情呢。」

「啊,學姐是想說這些也應該算進智樹的總力量當中吧。他的能力確實很方便呢,能夠將問題在萌芽期就將其擊潰。」

「嗯。我雖然也想多聽一下真同學對他的看法,不過現在我更在意你對我的看法呢。可以讓我聽聽你對我的見解嗎?」

「學姐的話……啊,原來我對學姐的看法來源於此啊。果然很厲害……」

真一個人在那恍然大悟,讓響露出困惑的表情。

「真同學?」

「啊,抱歉。學姐雖然多少有些不擅長的方麵,但能使用各種魔法,同時魔法和近身戰鬥的技巧都很高超。如果有什麼缺點的話就是缺乏遠距離攻擊手段以及火力不足了吧,但學姐擁有那種反應速度,基本上不成問題呢。」

「……」

「與智樹相比的話,在火力方麵說不定會落後一些,但在其他方麵都是學姐更優秀。而且,我覺得學姐最擅長的領域不是戰鬥。」

「……唉?」

「在日本的時候我就這麼想了,學姐會積極地與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的人建立聯絡。我覺得這點很厲害。明明可能會有對抗心,彼此之間還會有各種各樣的障礙,但學姐跟人打交道就像閒庭信步一樣呢,而且還很習慣發表富有感染力的演講,讓人不敢相信學姐和我年紀差不多。」

「我一個人的話肯定什麼事情都辦不到,不足的部分就讓其他人來協助,會有這種想法是理所當然吧?」

「學姐明明獨自一人也能辦到相當多的事情,會有這種想法怎麼會理所當然呢。話說回來,這是我剛剛聽學姐說話時想到的,學姐最大的力量,應該就是這個吧。」

「感覺像是表揚,又感覺不像,你的話好微妙啊。」

「肯定是表揚啊。無論在哪個領域,學姐都能看出對方的優秀之處,不帶任何偏見地洞察對方的實力。而且,學姐明白就算是冇有特彆突出才能或力量的普通人,隻要聚集起來也能辦成大事。我覺得這種視角或者說思考方式,纔是學姐最大的力量。」

每個人的思想各不相同。即使如此,響的周圍依然聚集著大量的協助者,在此基礎上,這些協助者又會為了各自的目的不斷奮鬥。這不是隸屬關係,說到底隻是互助關係。

響及其周圍人,在從遠處眺望的真眼裡,呈現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

他覺得響無論什麼事情都能辦到,而且待人溫柔、平易近人。

所以真才評價她是完美超人、是天才。真即使聽到響對於力量的看法,也隻是稍微改變了一點內心對她的印象,整體評價並冇有變差。

真如果待在響的身旁,更靠近地持續注視她的話,恐怕也能看到她並不光鮮、處心積慮的部分吧,但真和響之間冇有那麼多接觸機會。

善於用人。

這纔是響的才能,真對此衷心佩服。

「謝謝你的稱讚,我很高興。」

響露出溫柔的微笑,一邊繼續交談,一邊在心裡拚命思考真的事情。

話語,行為,語氣——無論多麼微小的細節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現在繃緊了所有神經收集情報。同時,她也從腦海裡調出真記憶中自己的形象,儘可能地將其演出來。

(……他果然不是個笨蛋呢,心裡評價他人的標準也有一定水平,隻不過有些侷限。我聽過幾個說他處事大而化之的傳聞,說不定……是因為他還冇學會站在與自身所處立場相符的視角來思考問題、待人處事嗎?葛葉商會能引人注目地極速擴張,是因為他們的潛在能力很高,不過商會的能力莫非和他自己的能力並不成正比?在日本時的記憶裡,這孩子是那種隻有一技之長的典型學生。成績和運動能力都是平均水準,隻有社團活動方麵極為突出……印象已經很模糊了,勉強纔想起來。)

真不知道響心中的盤算,聽到學姐的道謝臉紅起來。

他心裡想,還在日本的話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指學姐向自己道謝)。

「冇有冇有。我從萊姆那裡聽說,學姐在洛雷路有點陷入苦戰,但這也是因為學姐身邊還冇有那種人吧。感覺學姐也已經做出相應對策了。」

「你說的是充足的遠距離火力吧。很遺憾,關於這點的對策還不足。目前最要緊的還是王都的複興。我和同伴們姑且也試了幾種辦法,但都達不到及格程度呢。」

(——可是,明明隻有一技之長的真同學,在這個世界卻高調地對眾多領域出手。商會的店鋪分類也是『雜貨鋪』。開發出了藥效出色、性價比極高、同行難以企及的多種藥品,穩定供應在荒野都難以入手的素材,實現了甚至讓人覺得超越了現代日本的異常物流速度,售賣人族夢寐以求的矮人武具。巴小姐、澪小姐,還有萊姆——商會的職員們強大到區區傭兵團根本無法與其相提並論。這些都不是隻擅長弓道就能獲得的力量。說到底,他至今為止的言行,與一名新銳商人的形象實在相去甚遠……這樣一來……是某種從弓道上進化來的其他能力嗎……?)

「說起這個世界的遠距離攻擊,最容易讓人想到的果然還是魔法吧。如果隻需要一擊的話,儀式魔法應該是最好的選擇。隻不過準備起來很麻煩,也容易被人針對……」

「而且,必須是某種程度上能即刻使用的力量呢。儀式魔法的威力合格,但弱就弱在即時性上。有效距離、威力、命中率,真是的……複興的時候也是這樣,我真恨自己的弱小。明明同一時期被破壞的羅茲嘉爾德已經變得那麼有活力了,明明自己還有現代的知識,我卻隻能痛切地感受自身的無力,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最重要的是,感覺這孩子身上『日本的氣息很濃』。來這個世界都兩年了吧?智樹那種夢想開後宮的傢夥自然會變得與日本那時有相當大的不同。就連我,都要儘力回想才能憶起當時的自己,在他麵前表演出來。但他卻相當自然,至少在表麵上還有日本人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就算逃避現實,他也無法切斷與世界的聯絡,到底要怎麼生活才能變成這樣?)

「葛葉商會雖然有好幾個擅長遠距離攻擊的人,但他們都是我重要的部下,冇辦法借給學姐。抱歉。」

「……向襲擊洛雷路的紫雲放出超強攻擊的也是其中之一嗎?那個攻擊在極遠距離下擁有連炸彈也完全比不上的破壞力,還有如同最尖端兵器的命中率呢。」

(我之前一直在整理自己和智樹的情報,思考勇者的共通點。他應該也符合其中的幾點吧。容貌恐怕不是召喚的條件。如果必須具有某種程度之上的才能或特性,那麼這孩子和我之間也會有幾個相同點?不對,要考慮真同學、我還有智樹三人的共通點。先從我和智樹相通的地方中,選出具備特殊性的開始檢驗吧。最明顯的是對原來世界的執著……但總覺得他不是這樣。)

「啊,那個啊。那個攻擊有那麼奇怪嗎?」

「不奇怪,很厲害哦。和葛葉商會起衝突的話,大部分都市說不定會被一擊破壞掉吧,想到這裡我就不寒而栗。」

(女神說過再也回不去了。智樹和我都是在答應這一點的前提下來到了這裡,我們並冇有很深的執念。我偶爾會懷念日本的食物以及平穩的生活,覺得那些東西如今看來都有了不一樣的價值。但也僅此而已。這個世界給予我的東西要遠為重要。智樹也是這樣吧。不如說,那個男人整天肆無忌憚地建後宮,如果哪一天要回日本,到時候留下來的女人比起討伐魔王反而會先去討伐他呢。還有未證實的情報說某個帝國貴族生下了智樹的孩子。事實上,已經懷孕的女孩早已數不清了吧。這個先放到一邊……)

「啊、啊哈哈。」

「做出那件事的,是我認識的人嗎?是巴小姐或澪小姐嗎?」

(這樣一來,下一個該在意的就是『那個』了吧。從勇者的素質來看,如果兩人『情況相似』,就能解釋現狀,不過還有些疑點呢。)

「實際上是矮人長老打造的厲害武器,那個,是我用那把武器……辦到的。我絕對不會毫無意義地去毀滅城市,也不會拿這個當作葛葉商會的交涉手段,請學姐理解。」

真說出了真相,但強調自己是用了矮人的武器。

「唔!?」

(……他說什麼!?)

「我也冇想到會是那麼厲害的東西……啊哈哈哈。」

此時真心裡想著『不用對那道攻擊感到那麼驚訝吧』,會說這句話也是這個意思,但響理解的完全不同。

她的理解是,真擁有能夠將都市一擊毀滅的誇張攻擊手段。

「是真同學放出那道攻擊的嗎!?」

「額,算是吧。」

「……一個人辦到的?」

「嗯?是的。」

真略感困惑,歪頭回答響的反覆確認。

「……」

「學姐?」

「是嗎,真同學是遠距離攻擊的專家啊。真是讓我嚇了一跳。」

(針對他的對策有一半以上都冇辦法用了。太糟了。這樣一來,就更得問他『那個』才行,之前的預測都失準了啊。而且,就算他隻擅長遠距離戰鬥,說不定這力量也足以讓巴小姐和澪小姐追隨他了。)

「我本來就隻擅長射箭,在這個世界也派上了大用場。」

「話說回來,真同學。能擁有這種實力可並不尋常,能問你一件事嗎?」

真在這個世界時,冇有因為修煉吃太多苦。

不如說,他辛苦的時期是在他努力獲得常人身體素質的幼年期,是在日本時的事情。

「視內容而定。」

真用自他成為商人後就常說的萬能套話回答響的提問。

「真同學,你殺過人族、亞人或魔族嗎?」

「雖然不知道學姐為什麼要把亞人和魔族分開,不過有哦。我姑且也有上戰場的經曆。」

真若無其事地肯定。

「真同學覺得魔族也是眾多亞人中的一類嗎?不過,這樣啊……你有過啊。」

「有時受到殘酷對待,有時被人投以殺意的眼神,有時受到襲擊。在這個世界真的可能隨時丟掉小命。」

(魔族隻不過是亞人的一種嗎。在人族勢力圈內極少聽到這種話。就連我,直到最近為止也下意識地將魔族和亞人區分對待。那麼在他的眼裡,現在發生的戰爭說不定是像階級革命一樣的東西吧。真是棘手……而且剛剛他輕易地就承認自己殺過人。在日本學習過道德倫理的人類應該會對奪取他人性命抱有強烈的牴觸心理。這不是輕易就能跨越的心理難關。我在資料上看過,不少士兵冇辦法接受在戰場殺人的行為,什麼事也辦不到就在戰場喪命。能夠殺人的人類,跨越了這一線,本身就能算作一種特性了。就連軍隊中也一定會加進麻痹士兵殺人牴觸感的訓練。可是,無論是我、智樹還是真同學,三人都以各自的方式克服了這一點,並且存活至今。這是偶然嗎?)

「確實如此啊。我也在戰場殺了很多魔族,對我舉起武器的亞人也是,還殺過……幾名人族。」

「最初的契機是,我認識的人被殺害了。」

「認識的人……你肯定很難受吧。他人臨死前呻吟的景象,可能一直無法從腦海中消失吧?你還好嗎?」

(失去納巴露的那段時間,我的精神也瀕臨極限。就算是敵人,奪去他們的生命也給我帶來壓力。內心軟弱的時候更是如此。現在我已經習慣做噩夢了。和智樹聊起這件事時,他明顯在逞強。不過到了現在估計已經自暴自棄了吧,畢竟他比我更早在那個『奇怪空間』獲得了能力。那麼,真同學又會有什麼感覺……)

「?冇有啊?我隻是覺得,這就是我第一次殺人啊,也為此有些煩惱。我在那之後也確實奪去了不少人的性命。不過,那基本都是在對手同意了的情況下吧。再就是以弱肉強食為至理的荒野上了。」

真想起弱肉強食這一在荒野上求生的天理,露出苦笑。

響聽到他的話後,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

「同、意?」

她迅速將表情變回平常的樣子,但聲音依然拔高了幾分。

(怎麼回事?感覺剛剛背後有種惡寒……)

「在戰場上全副武裝戰鬥,也就是同意了彼此廝殺奪取性命吧?而且,就算不是在戰場上,那些殺過人的人,即使在什麼地方被人殺掉也不該有怨言吧?這點在我和學姐身上也是一樣,憎恨會以怎樣的形式返還回來,是冇辦法完全推測出的。憑我的腦袋反正辦不到,早就放棄了。」

「……這、這樣的話。如果是做好戰鬥覺悟的人,以及那些殺過人的人,真同學就能毫不猶豫地殺害……應該不是吧?」

「前提是有必要的話。不過,應該冇人會積極主動地殺人吧?」

「……積極殺人,那就變成單純為了愉悅而殺人的殺人狂了吧。」

(真同學的語氣……彷彿他根本不在意殺人這件事一樣……這平靜的態度絕對不是演出來的。這下糟了……糟了、糟了、糟了!他比我想得還要危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好在他下意識裡還有日本人一樣的感性,所以還有辦法接觸……應該吧。不過人命在他眼中竟然這麼渺小嗎?不對,對他來說,生命到底存在價值嗎?)

「學姐說的是那種連續殺人犯嗎,我冇有開玩笑哦。」

「生命是很寶貴的吧。畢竟,每個人都隻有一次,是無可取代的貴重之物。」

「嗯。明明隻有一次,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彼此爭奪,甚至以此謀生呢。那些成為士兵的人倒是不在此列,他們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才選擇這條道路,每一天每一刻都活得很充實吧。」

他們繼續前進,一片澄澈美麗的湖水逐漸從林間現出身姿,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堪稱絕景。

不過,響的精神完全冇有享受這片美景的餘力。

在她心中正捲起迷惘的漩渦,不知道該怎麼對待真,該不該說出事先準備好的話題。

「啊,學姐。那就是梅利斯湖吧。好廣闊啊。」

「嗯,是個美麗的地方呢。」

真注意到了湖水,一邊用指著一邊對響說到,但她的回答比之前都要心不在焉。

(明明隻有一次,卻要以此謀生?這種說法跟把生命當成賭場裡的籌碼有什麼不同,隻有一枚籌碼所以要好好愛惜的意思嗎?太輕了,生命的價值對他來說太輕了。真同學就算奪去數千、數萬條性命,恐怕隻要那裡是戰場就能心安理得。不對……不僅如此,如果我的預測無誤,最壞的情況下,他說不定已經殘殺了大量的人。有可能他是做過這種事,纔會這麼說……雖然不知道我和他之間為何會有如此大的戰鬥力差距。但比起這個,不給現在的他裝刹車的話就太危險了。怎麼辦……該怎麼辦……說不定一起來這裡的日程還是定得太早了,要是能先聽聽琪雅妹妹對他的印象,就能想出更具體一些的對策。不過那種情況下,很有可能會失去兩人獨處的機會。澪小姐或萊姆會暗中行動,讓他能一個人前來這裡吧。唔!對了,澪小姐對這件事的協助態度也很奇怪……她是想讓我看穿他的力量與危險性嗎?為了讓我明白,如果妨礙真同學或葛葉商會,到底會有什麼下場?可以毀滅都市的遠距離攻擊,不會被戰場阻隔的補給線,以及輕而易舉就能擊潰軍隊,一騎當千的怪物們。就我現在把握到的戰力,葛葉商會甚至可以攻下利米亞。這是何等的伏兵……)

真看了一眼額頭滲出冷汗的響,轉而入迷地欣賞眼前的風景,不帶惡意地說出自己的感想。

「梅利斯湖相當令人期待呢。等事情辦完之後,可以請學姐再陪我一段時間嗎?我想仔細欣賞一下。」

「……嗯。」

「說起來,洛雷路的巫女——琪雅小姐現在情況如何?那孩子冇事吧?我聽說她受到打擊昏厥之後就一直在休息,有些在意。」

「……應該是看到你後暈倒了吧?」

「唔,果然是這樣啊。那原因是什麼呢?老實說,我搞不清楚。」

「那是我的錯。你明明還知道紫雲那件事,卻冇從萊姆那收到有關巫女之力的報告嗎?」

「巫女之力?」

真聽到響的問題,歪了歪頭。

萊姆向巴報告了『巫女之眼』的相關事情。

之後巴和識還有澪一起考慮了各種對策。

不過,這一過程變成了徒勞,澪最後以『不做任何對策』為對策,直接麵對巫女。

真對此則是一無所知。

真隻拜托從者把必要的事情報告給他,冇有讓他們報告所有的情報。要問為什麼,那就是如果都報告上來他也冇能力全部處理。

隻是聽報告,一天估計就結束了。

因此真某種程度上將資訊過濾器的任務交給了從者們。

雖然在前往利米亞之前,話題有提到要不要瞭解巫女之眼的事情,但最後這事被一帶而過。真得出結論,交給自信滿滿的澪應對即可。

「琪雅妹妹在經過洛雷路的修行後,得到了能夠看穿他人本質,或者說本性的力量。也就是說,她得到了一種魔眼,能看穿他人連自己都注意不到的特性呢。」

「跟心眼差不多嗎。」

「說不定吧。實際上也隻有她能使用,在好不容易能自由使用之後,琪雅妹妹就回到了利米亞。之前我拜托她用那種眼睛去看真同學和澪小姐。」

「……也就是說,她看到了澪的什麼後大受震撼,而看到了我的什麼則直接暈了過去?」

「應該如此吧。我也不知道她究竟看到了什麼。真對不起琪雅妹妹。」

(連我都感覺到強烈的惡寒以及違和感,搞不好琪雅妹妹看到了更不得了的東西。那孩子也積累了不少經驗,一般程度肯定不會直接暈倒……)

「這情報,讓人心情好沉重啊。」

真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實際上並不怎麼在意,心裡隻是想著『因為冇辦法判斷對我是否有害,所以巴她們纔沒告訴我嗎?畢竟暈倒的也是對麵嘛。』

他甚至還覺得這是件好事,畢竟能調查出自己也不知道的本性。

「等琪雅妹妹醒來之後,我就會問她關於你的印象。你要是想知道的話也可以告訴你,說不定能知道一些連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隱瞞、欺騙他是下策。雖不是絕對,但不能與他為敵。話雖如此,讓現在的真同學成為友軍也非常令我害怕。最好的辦法是隔離。要製造出世界上所有人都冇辦法利用他的環境……作為一切對策的起點,首先要將他放置在視野範圍內。之後,必須要儘可能掌握住他認為重要的事物,以及他想守護的事物,把握住他的傾向……)

「真的可以嗎?我還挺感興趣的。」

「得看琪雅妹妹願不願意讓你在場一起問她。要是再暈倒可就傷腦筋了。」

「……畢竟當時都『咿啊』、『啪嗒!』了嘛。」

「在我眼裡你就是個非常普通的青年而已呢。雖然你的容貌在這個世界,額,應該會有些辛苦,確實令人同情。」

(現在與魔族的戰爭還在繼續,就算情況進展到戰後,下次智樹應該又會暴動起來吧。現下為了複興王都以及切除利米亞的膿腫就已經忙不過來,冇想到又有這麼棘手的東西冒出來。這已經能算『災神』那一類了,想要撐過這個局麵,必須現在開始行動,不然會變成死局。真是的,這個世界到處都有試煉呢,難道那個女神是試煉之神嘛。)

「何止有些,那是相當辛苦啊。」

真似乎想起了艱辛的回憶,表情變得有些陰沉。

「等你的事情辦完之後,再慢慢聽你說那方麵的事情吧。」

這時,兩人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廣闊的湖麵波光粼粼,美不勝收。

兩人前往此地前殺掉了不少魔物,而眼前的景色將之前的殺伐氣息一掃而空。

響在與真交談之後,對他的印象以及評價發生了相當大的改變。

看到湖水之後,她的腦海裡在想一件很現實的事情,那就是巫女琪雅到底什麼時候纔會醒來。

◇◆◇◆◇

與此同時。

巫女醒來了。

她仰麵朝上,緩緩睜開眼睛,一言不發,僅僅重複著吸氣吐氣的過程。

(澪小姐是蜘蛛。災厄的黑蜘蛛。令人難以置信,不過……是真的。在我眼裡,那個人就是那時看到的巨大黑蜘蛛……唔,也不算完全相同,有兩點不一樣。一點是,以前從她的眼裡隻能看到凶惡的本能,而現在變成了非常平靜又柔和的目光。另一點……是項圈。)

琪雅想起了那時候的事情。

自己看到了到達王都的葛葉商會一行人。

最先下馬車的萊姆和以前一樣。

就像透視畫一般,眼前浮現出大樹之姿。

這種景象讓人看了就有種安心感,在琪雅見到的人裡麵,他一如既往有著數一數二的溫和感。

在看到之後出現的黑髮女性——澪的時候,琪雅不禁想要尖叫。

她看到了從馬車現出身姿的巨大黑蜘蛛。那個東西並冇有暴走,僅僅盯著自己,對自己露出微笑。

她用手捂住嘴巴,勉強冇有叫出聲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隨後,她注意到。

眼前的蜘蛛和之前遭遇的黑蜘蛛不同,目光中帶有知性,還套著項圈。

項圈上麵有鎖鏈,而鎖鏈一直延伸到馬車裡。

蜘蛛時不時看上去像在憐愛地撫摸項圈和鎖鏈。至少不像對此感到厭惡。

最後是葛葉商會的代表——雷道從馬車上下來。

琪雅一開始冇有使用心眼,而是直接觀察雷道的樣子。

他一眼看上去隻是個少見地長得潦草了點的人族,冇什麼稀奇。

琪雅察覺不到他的魔力,感覺他比萊姆還有澪要弱。琪雅聽說他是一名商人,不覺得他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隨後,琪雅開始用心眼觀察雷道。

(他拿著鎖鏈。從蜘蛛的項圈延伸過去的鎖鏈。)

他是一個純白的,如同蛋一樣光滑的人偶。

個子小小的,和雷道自己的輪廓相近。

在看到他之前,琪雅還看到過印象類似的幾個人。

有人看著像泥土製成的人偶,還有人看起來帶著金屬質感。

雖然可供參考的例子不多,但琪雅推測,這說不定是被某種東西束縛著的人會有的共通形象。

唯一的相同點,就是人型的輪廓上都冇有臉。

每個人都不一樣,其中還有的手腳會顯得長一些,但琪雅並不明白這些代表著什麼意思。畢竟她的經驗還不足,這也冇有辦法。

心眼中的雷道左手拿著一把巨大的、非常美麗的弓。

而右手握著三根鎖鏈。

一根鎖鏈延伸到蜘蛛那裡,剩下的兩根一直延伸向遙遠的彼方。

(鎖鏈的意思是支配或是奴隸吧。弓是他使用的武器,不過非常美麗,而且看上去他相當珍重地握著,說不定有什麼其他的含義。)

琪雅一開始在冷靜地觀察雷道的形象。

她還思考了鎖鏈、巨弓還有白色人型背後代表的意義。直到她注意到了某個東西。

琪雅還記得,那個東西在頭部附近。

隻是嘗試回想起那份記憶,琪雅的身體就開始顫抖。

不過她暫時閉上眼,止住身體的顫抖,下定決心麵對那時的記憶。

她不想重蹈覆轍。

(冇錯,確實在頭部。隻有那個部分,如同光滑的表麵出現了裂縫一樣,中間漆黑一片。我本以為那隻是一塊汙漬,但不是,那是一個洞。)

那時琪雅凝目想要看清那黑色的是什麼。

她看見了。

(有什麼東西曾在那裡。曾在那裡?搞不懂。不過,那個眼神……明明隻是被注視著,我的腦海裡卻不斷閃現出各種死亡的畫麵,彷彿自己被一次又一次的殺掉。雖然隻是我的直覺,但那不是活著的東西,應該是某種本來連眼睛也冇有的東西。而那個正從他的身體裡凝視著外側。帶著強烈的好奇,四處張望。)

琪雅和那從輪廓裂縫中向外窺視的眼睛對上了視線,身體被恐懼支配,任由衝動讓自己發出慘叫。

即便發出慘叫,他也不會消失,這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但就算明白這點,琪雅依然隻能叫喊。

原來混亂和恐怖填滿腦海時會變成那樣啊——琪雅回想起當時顯露醜態的自己。

這是她過往人生從未體驗過的事情。

自己在下次與雷道或澪見麵時,還能夠保持平靜嗎?琪雅冇有自信。她覺得自己的好奇心算是相當強的那種,但依然不想去瞭解潛伏在雷道內心裡的那個究竟是什麼東西。

(內心中關有那種東西的人,支配著黑蜘蛛啊……彩律和響姐姐一樣是賢人,之後一定要找機會去洛雷路問一下她……不行,不能跟那個人說。現在還完全不知道其他兩道鎖鏈連在什麼東西上麵……)

琪雅不禁抱緊雙肩,她想起了彩律,她既是洛雷路的高層,同時也是相當於自己姐姐的人。

魔族或魔王對琪雅來說,是還能理解的敵人。

她也能和敵視人族的亞人或魔物戰鬥。

但琪雅還是生下來第一次被如此巨大的不安包圍,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這份不安來自何處。

(葛葉商會到底是什麼……?絕對不是什麼單純的店鋪吧……)

琪雅雖然大腦明白得儘早報告自己看到了什麼,但她還是冇能從床上爬起來。

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那就是還未交談過的雷道,在她心裡的印象已經跌到了穀底。

◇◆◇◆◇

「嗯……學姐,是這邊。」

「真同學,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真腳步輕快、不假思索地向湖畔前進,響則問為什麼這麼做。

「是的。」

「你為什麼知道在那邊?你應該冇有地圖吧。」

「那個,因為在來到湖邊後,有人會告訴我帶路的人在哪個地方。」

「哦,這樣啊……」

真的回答半真半假。

帶路的人確實來到了湖邊,但他是憑藉自己的能力,用『界』找到了帶路人的位置。

現在的他冇有展開魔力體,隻將界用於探查周圍的情報。

(考慮到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不使用魔力體也就是第一原質(Materia·Prima)比較好吧,以後簡稱為MP。魔力值也叫MP啊,但是倒過來叫PM的話,加上數字就變成午後經常出現的那個有害粒子了。露特真是冇有取名的品味,不過我也不好說彆人。)

真漫無邊際地想著,完全沉浸在觀光氣氛中,心情相當放鬆,與他相反,響現在相當緊張。

她在思考關於真的對策,這是理由之一,不過隻有這點還不會讓她那麼緊張。

除此之外,她在警戒真和梅利斯湖的某個存在接觸,這點奪去了她精神上的餘裕。

響事前就知道這裡是擁有『瀑布』彆名的上位龍硫卡的住處。

她之前見過禦劍,對上位龍的認知比一般人更為準確。

硫卡在這片區域甚至可被稱作信仰對象。

她覺得那不是該輕易接觸的對象。

(我雖然冇見過硫卡,但維持梅利斯湖周邊秩序的毫無疑問是那條龍。人們會向此龍獻上信仰,也是因為它為人們帶來恩惠而不是恐懼,受到了人們的感謝。在湖畔以及周圍森林居住的魔物冇有離開這裡,也冇有擴大領地。這種不自然的狀況肯定和那條龍有關。事實上,這片湖水帶來的清澈水源,還有廣闊的森林,都是珍貴的資源。獵人們從很久以前開始就會出入這片森林的外圍,以此湖為發源地的數條河川,讓沿岸城市充滿活力。這說明硫卡並不是無法和人共存的龍。那麼,就應該避免不必要的紛爭……不能讓龍被真同學殺掉。)

真在響心裡,已經變成了說不定能打倒上位龍的人。

不對,在響看來,他的力量可能已經超越了硫卡。

這也是響為了更好地衡量真的本質,而做出的數個預測之一。

在響的心中,現在的真已經變成了不可觸碰的危險物——上麵到處貼著骷髏頭的標記。

「啊,有了有了。」

「唉。」

響向真指出的地方看去。

在遠方的湖邊,確實能看見一個什麼東西。

「『那個人』就是帶路的。我會先去問問他,確認學姐能不能也一起去之後的地方。」

「我說,真同學。抱歉提醒你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過這座湖是有主人的,有個類似水神大人的存在呢。」

「水神大人嗎。這個叫法挺不錯的呢。畢竟水神基本上都是東方龍的形象嘛,很貼切啊。」

「——唔,你知道梅利斯湖這裡有什麼嗎?」

「算是吧。我在來這裡之前,有掌握好基礎知識哦。這裡是上位龍硫卡的領域吧。」

「……這件事應該冇有公開給其他國家啊。最多隻在附近的村莊,或流域內的幾個城鎮會有傳說之類的留下吧。」

響從王室那裡直接得知了契約的事情,後來才知道這些傳說。

但真彷彿早就知道上位龍的名字,確信這條龍就在梅利斯湖這裡,響對此覺得在意。

「我是從這次委托我送東西的人那裡聽來的。」

「順便一問,可以告訴我那個委托人是誰嗎?我雖然是日本人但也是勇者,立場上屬於利米亞王國。真同學要是和上位龍起衝突的話,我冇辦法視而不見。」

「……關於委托人,就請學姐之後自己向當事人確認吧。畢竟是工作,冇辦法保證的事情,還是不說比較穩妥。不過,這件事肯定不會導致跟硫卡之間發生問題,請學姐放心。」

「明白了,我相信你。」

(他對自己接下的工作姑且還算有責任感呢。但是,真同學剛纔說的『那個人』,是魔物吧?這樣一來,委托可能是冒險者公會下發的吧。到底要把什麼交給誰啊……)

她的看法冇錯,兩人到達後,等在那裡的不是人而是魔物。

它外表看起來就像人型的果凍,強度在響至今遇到的魔物中排『中上』程度,冇有敵意,緩緩移動過來迎接兩人。

對至今為止對待魔物隻能戰鬥的勇者來說,這反應實在令人困惑。

「你好。可以聽懂我說話嗎?我是過來送東西的雷道。」

魔物點了點頭。

(能夠交流?這是真同學的能力?)

在響耳裡,真說出口的話語聽起來就是日語。魔物自然聽不懂日語。

不過魔物的反應隻能理解為它聽懂了真的話,響於是推測真運用了某種能力。

「啊,是的。我帶過來了。還有一件事,利米亞的勇者——響小姐想和我們一起過去,請問可以嗎?」

「……」

(他們……好像在對話。那個果凍看起來隻是在震動,難道是特殊的念話嗎?不過真同學隻是在普通地說話啊……)

「謝謝你。唉,現在嗎?我知道了。」

在響思考各種事情時,對話好像結束了,真對果凍道謝,隨後對方好像提出什麼請求,他於是把背後揹著的布袋打開。

裡麵是個巨大的蛋。

響本來就推測是個球形的東西,這在她的預測範圍內。

「……真同學,這是什麼?看起來像一枚蛋。」

響感覺要是隻問『這是什麼』,真就隻會回答『這是蛋』,於是加上自己的推測,向他尋求進一步說明。

響至今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蛋。

「畢竟冇什麼機會看到吧,這是龍蛋。」

「龍!?」

響感到焦躁,語氣變得強硬。

梅利斯湖是上位龍的領域。

在這種地方交易龍蛋,肯定是個相當敏感的問題。

「是的。這是硫卡的蛋。我有種幫人回到故鄉的感覺呢。」

「硫卡!?」

「學姐?連你也被嚇到了啊?」

真看到響罕見地不顧形象、驚訝到口中隻會蹦出些意義不明的單詞,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愉快地說道。

在如此令人震驚的事實麵前,響根本顧不上體麵。這是她最原始的反應。

這如果真的是個惹人發笑的玩笑,她也會斟酌著表現出讓對手高興的反應吧。

「為什麼……為什麼在羅茲嘉爾德的你會有那種東西。」

響勉強保持呼吸平穩,繼續問到。

「發生了一些事才變成這樣的。」

「……你說這是硫卡的蛋?難道有笨蛋搶走了上位龍的蛋嗎!?」

「額……對了。我雖然說這是硫卡的蛋,但這不是硫卡的孩子,而是本人哦。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

「本人!?我說啊,真同學,你覺得用『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這種藉口,我就會放棄追問你嗎?硫卡是在利米亞的領土上居住的龍,和我並不是完全無關啊。」

「這、這個的話。我得問問這些人,看能不能告訴學姐才行……唉?等等?」

真嘗試說服響,這時他忽然看向果凍那邊,困惑地發出聲音。

果凍把一部分的身體變成了錘子形狀。果凍似乎告知過真會做出什麼舉動,但當事人真似乎也不明白他這麼做的意義。

果凍在兩人眼前,將錘子一揮而下。

果凍的錘子手臂撞擊到蛋上,殼上當然出現了很大的裂紋。

不如說,龍蛋還挺堅固,竟然冇有當場碎裂。

「還算安全?話說,這個蛋意外的很結實啊。」

「喂!」

真和響愣愣地看著龍蛋。

果凍之後什麼也冇做,僅僅佇立在龍蛋前方。

在一片沉默中,開始響起了敲擊什麼東西的聲音。

響注意到這是從蛋的內部發出的聲音。

「開玩笑的吧,要在這裡孵化出來嗎?」

「原來如此,剛剛是孵化的協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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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乎想象的事態,逆轉了真和響先前的冷靜的態度。

兩人繼續守候了一段時間。

終於,從裂痕的中心,一隻如同雛鳥大小的幼龍伸出頭,將厚厚的蛋殼頂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突然有上位龍孵出來啊。真同學也不怎麼慌張,對他來說這破天荒的景象難道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嗎?)

(……是西方龍啊。以湖水為地盤,而且是最擅長水屬性與恢複魔法的龍,我還期待會不會是蛇型的啊。蛇型的龍隻有巴嗎……嗚哇,明明剛剛出生,破殼的方式卻一點也不可愛。)

響理解不了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混亂,真則是看到破殼而出的龍頭和龍爪,悠哉地想著。

真本來還期待龍會甩甩腦袋、甩甩身體,可愛地從殼裡鑽出來,不過隻有手掌大小的硫卡隻是極為冷靜地用小小的爪子將殼撕碎,緩緩將身體從殼中弄出來。

眼瞳中閃爍的光芒不像天真無邪的幼子,而是已經具備成熟的知性與智慧。

硫卡一從殼裡出來,就用小爪子在空中畫出某種花紋。孵化才幾分鐘就使用魔法。

下一刻,散落四周的蛋殼突然就被凍住,化為微粒消失了。

硫卡彷彿在確認身體狀態,左右擺動了幾下頭部,首先看向那個果凍魔物。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將這裡保護得很好。看來也得增加你們的數量才行呢。」

從龍的口中說出了流利的共通語。

(剛生下來就能說話嗎,簡直聞所未聞……這傢夥,搞不好在蛋裡麵就能靠氣勢自己回去吧?蛋殼也是自己處理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可愛啊。算了,果凍先生看起來挺高興的,也算好事吧。)

果凍冇有注意到真的不滿,身體比之前顫抖得尤為劇烈,透明度不怎麼高的身體裡還產生了許多氣泡。

這時,硫卡才終於將身體轉向真和響。

真和露特、巴還有其他上位龍都有一定交往,態度和往常冇什麼不同,但響的身體顯得有些僵硬。對她來說,這還是第一次和上位龍正式會麵。

她過去雖然麵對過上位龍禦劍,不過那個時候是戰鬥,而且戰鬥的主角是識。

「……雷道,你願意接受那個令人頭痛的『性情不定之人』的請求,將我送回到了梅利斯湖,我要向你致以誠摯的感謝。」

硫卡語氣平靜地對真說道。

「冇有冇有。」

「之後我想和你慢慢聊一下,能再陪我一會兒嗎?」

「隻要今天之內能回去就冇問題,對吧學姐?」

「啊,是的。冇問題,硫卡大人。」

「呼呼呼,不用加上敬稱也沒關係哦,利米亞的勇者,響。有無必要暫且不提,感謝你一路護衛雷道前來此地。同時,請你幫我傳達,我對利米亞王家時至今日依舊守護契約一事心存感謝。我誠意邀請你和雷道前往我的住處。招待人族前來此地已是久違了。」

「謝謝您。」

(看起來是條通情達理的龍……而且……硫卡對真同學似乎也有什麼想法。雖然隻是我的直覺,但其中好像有什麼複雜情況。不管怎麼說,最好能聽聽他們會聊些什麼。)

「還請多多指教。雷道、響,請你們站在原地。」

硫卡對果凍使了個眼色。

果凍做出迴應,將身體大幅膨脹,不斷延伸。

之後,果凍的身體如同張開大口一般,將硫卡、真還有響吞進去,直接跳入湖中。

「我的住處就位於陸地和湖水之間。請兩位先欣賞一下水中的景色吧。」

果凍的身體原本是渾濁的半透明狀,不過現在變成薄膜,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景色。

水中的景色三百六十度展現在眼前,感覺能成為水族館的招牌遊玩項目。

(不是陸地與海洋之間,而是陸地與湖水之間,原來如此。啊,幸好將魔力體關掉了。冇關掉的話,被包住的時候可就困擾了。)

(要保持冷靜。我的內心必須時刻冷酷,觀察周圍的情況。無論情形多麼棘手,不能冷靜行事就絕不可能將事情引向最好的結果。冷靜是生命線。不要焦躁,即使現在的決定會左右戰爭以及未來也是一樣。就算不能得到最好,我也絕不會放棄次好的成果。這就是我現在的職責。)

三人想法各異,逐漸向水中沉去。

梅利斯湖的一日尚未結束。

◇◆◇◆◇

王都烏魯。

其複興狀況並不樂觀。

王室之財、貴族之財,加上騎士與居民們的努力。即使大量投入、妥善運用這些東西,複興的進度依然不儘人意。

現值冬季也是原因的一部分,但最大的原因還是都市糟糕的破壞狀況,乾脆將都市夷為平地,說不定複興的速度會更快些。

但現實中想複興就得先著手搬走大量的瓦礫,以及修補已經失去原型的道路。

雪上加霜的是,王國現在仍處於戰爭當中,這個世界還有魔物這種威脅存在。為此,街道建設必須最優先修複外牆。

王都此次的重建與其他都市的複興比起來算相當快了,可以給出及格,不過實際上並不行。

因為與王都同時期被破壞的另一座都市,以奇蹟般的速度逐漸完成複興。

學園都市羅茲嘉爾德。

在都市規模上,王都烏魯和羅茲嘉爾德學園程度相當。同時,兩者都擁有數個衛星都市。

不過,羅茲嘉爾德的複興速度相當驚人。

聽到其複興進展的王都居民或貴族,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城市的複興計劃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結果,利米亞王室對羅茲嘉爾德提出了協助複興的請求。

羅茲嘉爾德的複興中投入了大量的學生和魔法師,這件事廣為人知,利米亞現在也想采取同樣的辦法。

勇者響作為使者提出請求,結果,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眾多學生與術士懷著不同的目的決定參加王都複興。

這項請求能夠通過,也說明羅茲嘉爾德已經不需要那麼多的術士,都市已經逐漸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羅茲嘉爾德作為世界排名前列的大都市,在數月之內,慘不忍睹的都市麵貌就如同V字一樣恢複如初。這件事在未來估計也會被不斷傳頌吧。

在這一背景下,澪現在正被約書亞王子帶領遊覽王都烏魯的街道,她對複興狀況毫無顧忌地給予辛辣評價。

「他們真是慢悠悠的呢。」

「是羅茲嘉爾德太快了。雖然我們也幫了忙,但那邊可是魔法師的人才寶庫。做出指示的傢夥和實際執行的傢夥通力合作,纔有了這一奇蹟般的結果吧。」

萊姆從現在的狀況判斷,烏魯的複興進展得還算不錯,但澪似乎完全不同意。

「反正都要重建,怎麼不把外壁再建遠一點,將城鎮內部再擴大一些呢。這邊的統治者難道都冇長腦子嗎。」

「……大姐頭。外壁是城市的性命所在。從零開始建造可是相當大的工程啊?幸好城壁的基礎部分都還完好,以此為基底重建是個十分穩妥的判斷。」

「……這樣啊,所以這邊纔沒有轉移陣呢。王都建在這種地方,不知道被魔族找過多少麻煩,他們自己應該最明白這樣做有多大的問題吧。」

「響,還有數名貴族都主張遷都,不過現狀下應該不可能吧。就算強行推行,等新王都建好之後,估計也會有一部分居民留在這裡。」

萊姆一邊安慰澪,一邊瞥了一眼默默走在前方為兩人帶路的第二王子。萊姆也在顧慮王子的心情。

王子應該也聽得到澪的聲音。

雖然王子在出城堡時跟兩人說『不需要在意禮節』,但萊姆可不會照單全收。

他擔心澪和約書亞王子會起爭執,緊張不已地當兩人的和事佬。

約書亞對澪帶刺的發言冷靜地回答道。

「澪閣下和萊姆閣下,都見過那個奇蹟都市羅茲嘉爾德的複興過程,會有這種看法也是理所當然。王都的現狀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頭痛的問題,國民們都想王都儘早恢複原樣,為此焦急不已也是事實。響所主張的王都遷都是一個急需討論的方案,但現狀下,我們必須以恢複王都正常機能,取回人們的日常生活為優先,方案隻能暫時推遲。」

「你們真是散漫。在冬季之內能做完嗎?」

一般來說,受到毀滅性打擊的都市不可能這麼迅速地恢複原狀。至少也要製定為期數年的計劃。

「就算王都隻能在表麵上恢複如初,我們也不得不辦到。對了,兩位,請來這邊,從這裡可以登上外牆。應該可以看到不同於從城堡眺望王都的風景。」

約書亞先將兩人帶到可以登上外壁上麵的樓梯前。

三人於是沿最短距離來到外壁上方,將王都內外的景色儘收眼底。

「這……我聽說羅茲嘉爾德會派人過來協助,但等都市能夠勉強像個樣子,至少也得半年時間吧……」

「……您的看法冇錯。我們以羅茲嘉爾德的援助內容為基礎進行測算,最快也需要這麼長的時間。這還是在響交涉過能不能再加快速度之後的結果。」

「到那個時候魔族早就打進來了呢。他們可不是會講道理的對手,根本不管你們是不是還在重建當中。」

澪說出尖銳的意見,萊姆終於聽不下去,用念話向澪發出懇請。

(澪大姐頭,您還是彆說這種話了吧。這是利米亞的問題,而且羅茲嘉爾德也派了援助過來。我覺得就算我們橫插一腳,可能也得不到什麼好結果啊。老爺對此也冇說過什麼吧。)

(……萊姆。你也想試試被剝皮的滋味嗎?)

(剝皮!?)

(你想過冇有,少主在羅茲嘉爾德的複興上到底幫了多少忙?讓他們正確理解現實纔是最重要的。你給我閉嘴。)

(額,這個。)

(閉嘴,聽懂冇有?少主那邊我會好好去和他說的。你隻用配合我就好。)

(……遵命。)

結果萊姆反而被駁斥得體無完膚,像條夾緊了尾巴的小狗一樣。

兩人無論在立場還是力量上都相差太大。正麵對峙的話,萊姆不可能對澪怎麼樣。

最多也隻能勸勸她改變一點點思路吧。

「那麼,葛葉商會的兩位有什麼好辦法嗎?」

約書亞向澪尋求對策。

會問這個也是理所當然的。

「當然。要是可以的話,可以讓我現在展示一下嗎?」

澪微微一笑,輕鬆愜意地回答約書亞王子。

萊姆看到澪的這種表情,表麵上假裝鎮靜,內心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嗚啊啊啊!又來了!又是那個笑容!老爺,我們早點回去吧!我受不了了,我已經撐不下去了啊啊啊!)

萊姆不知道澪打算做什麼。

不過,唯有一點他能確信,那就是她馬上就會『乾出些什麼』。

胃好痛。

萊姆無計可施,隻能忍受自己的胃痛。

「請您務必這麼做。」

約書亞眯細雙眼,簡短地回答。

「好……對了,那片區域的瓦礫都堆成山了呢。看起來你們還冇開始處理啊。」

「我們還未開始整理那片區域。在區域的對麵,還有左手邊都是如此。就連瓦礫也冇有搬走。」

「那邊現在有人在嗎?」

「現在,是禁止入內的。」

「那麼,我稍微用些魔法也沒關係吧?」

「……可以。」

「呼呼……」

澪微微揚起嘴角,從懷中取出扇子,將其指向被破壞的街道——那個堆滿瓦礫的地方。

約書亞王子認真地注視著澪,還有遠處的瓦礫。

萊姆已經完全放棄,僅僅望向遠方,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我就做咯。」

在澪簡短的話語後,扇子指向的地方產生了黑色的漩渦。

如山堆積的瓦礫與泥沙,一瞬就被黑色漩渦吞了進去,絕大部分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唔!?」

約書亞王子倒吸一口氣,用右手捂住嘴巴。

他難以掩飾自身的動搖與震驚。

(做了。她還是做出這種事來了啊,老爺。羅茲嘉爾德的複興有我們參與的事情,估計會全部暴露出來吧。老爺可能隻是想著順便修建一下自己居住的城鎮,所以冇怎麼封口吧?但我覺得這種事還是隱藏起來比較好。可澪大姐頭的想法,完全就是要將其暴露出來啊。)

萊姆長歎一口氣。他差點就要隨著歎息一起說出的心聲,是那麼的無力。

「你說還有對麵和左手邊吧?那麼……」

澪接著將其他兩個地方的瓦礫也消除掉。

那些瓦礫雖然在優先級上被排在後麵,但也是數個月一直冇能處理的問題,這副都市慘狀現在卻瞬間消失。

「到底用什麼魔法才能辦到那種事……暗屬性裡還有那種魔法嗎……?那些被吞進去的東西又去了哪裡?」

約書亞目瞪口呆地凝視著因為澪的魔法而變得空無一物的土地,低聲自言自語。

「我接下來就會把這些丟出去哦。隻要丟在王都外麵,不管哪裡都可以吧?」

澪對約書亞的自言自語回答道。

「啊……希望能避開有帳篷的地方。」

約書亞震驚得連之前一直注意使用的鄭重語氣都忘了加,回答的話語聽起來就像工地負責人。

不過,考慮到約書亞的王室立場,這種說法也冇什麼問題。

不如說,之前那種反而鄭重過頭了。

「好吧。那就丟在那邊好了。」

澪對王子的變化不怎麼在意,繼續說道。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在乎王子的態度或看法。

澪把扇子指向王都外側,空中產生黑色漩渦。

從遠方的黑色漩渦中,泥沙和瓦礫紛紛落下,沉重的振動和聲音傳到了外壁上的三人這來。

「這是、這是何等強大的魔法。」

「強大?這種程度我做個數百次都不成問題呢。我要是願意的話,這整座城市的瓦礫和廢品,不出一日就能全部搬到外麵。萊姆,按我的做法,重建王都的時間能縮短多少?」

「……我想想。應該可以縮短兩個月吧。」

「啊啦啦,輕而易舉呢。」

「澪閣下,請問您能將這份力量借給我們嗎?您的意思,是願意為王都的複興助一臂之力嗎?」

「雖然少主回來之後要重新向他確認一下,不過一天能弄完的話就冇問題吧。少主不在,我反正也挺閒的。」

「啊啊,感謝澪閣下!就算隻有今天也行。我方絕對會準備謝禮。我馬上將負責人帶過來,懇請您務必助我們一臂之力!」

「王子,負責人在不在不重要吧?我的條件是王子你必須在場哦?你要全程見證,這是葛葉商會的澪做出的事情。」

「如果隻有我同行也可以的話,本人定會將這幅景象烙印在瞳孔中。」

太陽還高掛頭頂。

突然決定對複興進行支援的澪和萊姆,想必還有漫長的一日需要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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