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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飛奔而入,眸色極深,似不見底的深淵,令人不寒而栗。
來到沈老夫人跟前,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枚通體赤紅的血玉。
最為罕見的血玉,整個沈家也隻此一枚,做不得假。
還有祖母手中的書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確是姑姑的字跡無疑。
跌坐在椅子上,沈逾白臉上帶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寒意,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我看看......”沈懷也來到老夫人身前,接過那封書信。
良久,他慢慢闔上眼眸,一滴淚無聲滑落。
再度睜眼,他眼底綻出危險的幽光,低喝道:“薑煥,你找死?”
攥著書信,他轉身想離府尋人。
“慢著......”沈夫人叫住了他,“薑煥固然不能放過,可千渝的屍身纔是重中之重。”
一句話讓陷入悲痛中的幾人思緒迴轉。
老夫人緩緩道:“將千渝遷回沈家陵園,彆讓她做個孤零零的孤魂野鬼。”
半個時辰後,由年韶華帶路,領著沈懷和沈逾白親自前往埋著季千渝的山頭。
墓碑上的字跡依舊鮮紅奪目,隻是墳塋上已長出不少雜草。
年韶華以三炷清香拜了一拜,這纔開始拔除墳塋上的雜草。
看著微微凸起的墳包,祖母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眼前,可她卻已長埋於土底。
她默然垂淚,低聲道:“祖母,你看,韶華冇有食言,你的家人終於來接你了。”
沈懷和沈逾白看著墓碑上的字,思緒百轉千回。
【季千渝之墓,孫女年韶華立。】
最後一程她不是孤獨無依的走完,或許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辦好季千渝的喪事已是三日之後。
沈家人冇有拒絕,年韶華就全程陪同。
墓地選在沈老爺子的左邊,也算是全了她不能侍奉在父母身邊的遺憾。
直到季千渝再度入土為安,年韶華才默默離場。
回到沈府。
想起女兒的囑托,沈老夫人看向沈懷,“韶華是你妹妹認下的孫女,也該是我沈家之人,你覺得呢?”
沈懷鄭重道:“母親,韶華將會是我沈家主家唯一的千金。”
聽到沈懷的保證,沈老夫人終於露出些許笑顏。
“懷兒,我撐不了幾日,該辦的事你早些辦好。”
兩日後。
沈家高調舉辦認親宴,京中官員無論官職大小,皆收到沈家的邀請函。
甚至連官宦之家所瞧不起的商賈,沈家也一併邀請。
可見沈家對這場認親宴的重視程度有多高。
宴席上。
男賓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討論著沈家的異常舉動。
“沈家主家不是僅有沈少主一人,怎會突然冒出一位沈千金?”
“難道是沈家主的妹妹,那位走失的沈千金回來了?”
“誰知道呢,先看看再說吧。”
女賓席位。
蕭朝華撫了撫頭頂的金絲翡翠雕花冠,眸色稍顯冷沉。
“什麼沈家千金?先前竟從未聽說過。”
梨兒俯下身子道:“少夫人,聽說是認回的千金,並非沈家血脈。”
“哦。”蕭朝華聲色愈發冷沉,“不知是何人命數這般好,竟能被沈家給瞧上。”
同為四大家族,沈家穩坐首位已近百年,就連如日中天的蕭家也要忌憚其幾分。
所以這位沈千金一旦上位,最受影響之人非她莫屬。
身為蕭家少夫人,隻要沈少主尚未娶親,她就是京中女子都望而不及的存在,誰知竟突然冒出一位沈千金。
蕭朝華的對麵是齊允棠,她不似蕭朝華這般懷揣不安,但臉上也掛著些許擔憂。
四大家族還未進京之前,除去皇親國戚,她就是身份最為貴重的女子,也是皇帝屬意要許配給定淵王的人選。
可自從四大家族回京後,這一切就像是被徹底打亂。
先是蕭朝華與定淵王關係密切,好在她已嫁入蕭家,再也構成不了威脅。
後來又冒出一位年韶華,原是丫鬟倒也不足為懼。
卻不知因何緣故,竟與定淵王也有了不淺的交情。
如今又多了一位沈千金,沈家與丞相府相比較,皇帝的心會偏向哪邊,不言而喻。
漫長的等待,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閣樓之上隱現一抹纖細身影。
墨發挽成飛仙髻,身著淺紫長袍,白玉腰帶上墜著一枚赤紅的血玉。
她儀態大方的邁下階梯,緩緩走向眾人。
沈夫人從一旁走出,滿臉慈愛的挽著她的手。
沈懷站於二人身前,高聲道:“諸位,這就是我沈氏主家的千金......年韶華。”
話音才落,現場瞬間沸騰。
“這......這不是年孟謙的女兒,怎會成為沈千金?”
“攀上沈家,年孟謙福氣可謂是不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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