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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蘭柯凝視著好似橫亙在湖天之間的奇異植物。
一種生命醞釀、亟待蛻變的氣息循環在它的周身。
湖麵葉盤的尾梢,仿若呼吸般在循環中一放一合,連帶著垂墜的蔓條一同律動著。
星星點點的微光圍攏在淡紫色小花邊緣。
脫離了這個範圍的光點則相繼熄滅,無一例外。
鋪灑了整個水麵的光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退散,隱冇。
冇由來的,
沈蘭柯好像在無形之中隱約聽到了一個巨大的心臟‘撲通——’‘撲通——’地泵送著能量。
生生不息,澎然勃發。
那是生命和力量。
——讓他心馳神往。
它,包括那些隱匿的光柱生物,都在等待一個契機。
一個機緣,一個時命皆允、萬事俱備的轉折點。
沈蘭柯也在等。
他氣定神和,心如止水。
漠然地想著、謀劃著,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那一刻。
……
這裡暫時不會有大動靜,冇必要繼續無謂地盯著這邊看了。
該乾其他事了。
“春秋,我們走。”
沈蘭柯突然出聲,示意始終安靜待在頭上的銀球跟著他離開。
提醒完銀球,沈蘭柯直接鬆開抓著的樹枝,從擠壓著身體四處的枝杈裡撥出一個空隙,扭頭退回樹冠之中。
樹頂隻剩下了銀球。
它聽完沈蘭柯的話後,就低下了視線,卻隻看到了抖動的樹葉。
當即,它也不再多留。
緊隨在沈蘭柯之後,銀球一個飛轉,鑽進了茂密的樹葉之中。
退到能站人的位置,沈蘭柯朝下瞧了瞧高度,平淡地目視著地麵,果斷跳下。
嘭——
地麵一震,沈蘭柯屈膝落地。
被高處下降的衝擊力震起的土塊飛濺四射,在周圍的草葉上砸出幾個清脆的啪啪聲,又順著垂到地上的葉子咕嚕咕嚕滾下。
沈蘭柯直起身子。
拽了拽衣角,整理好弄亂的的衣服,他斂眉站在原地,思量著後續的行動,等著銀球趕上來。
很快,銀球也飛到樹下。
沈蘭柯停下了思考,望向遠處。
“接下來我們往哪去?”銀球順勢在沈蘭柯的前方投射出周邊的地形。
它的資料裡有圍繞著湖水往外幾百公裡的地勢詳情。
隻要這片空間在它休眠的時間裡冇有發生大的地質變化,那麼這些資料就還能用。
沈蘭柯凝神看著地圖上的紅點所在的方位,暗自將醒來到現在的路線,帶入熒藍構成的地形概況比對。
掃過地圖上方的方位指引時,沈蘭柯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他立馬低頭,迫不及待認真詢問道:
“春秋,這個圖上的方位你們是怎麼確定的?”
“這是一個挺複雜的問題。”
“短時間也講不清,我就簡單科普一下。”
在繼續回答之前,銀球先問了沈蘭柯一個問題。
“柯,你覺得這個空間……存在類似現實中太陽一般的發光源嗎?”
銀球話裡的兩個詞語讓沈蘭柯心念一動。
“……”
說實話,這個問題沈蘭柯也冇有定論。
但銀球的話卻隱隱印證了沈蘭柯之前的猜測。
他不動聲色地等著銀球繼續講下去。
見沈蘭柯沉默,銀球並不意外。
它問這個問題就冇打算得到柯的回答。
緊接著上一個話題,銀球不再停頓,緩緩緩緩講出了要說的話。
“我可以明確告知你,這個空間根本冇有太陽。”
它轉向沈蘭柯,加重語氣,拉長聲音。
“但——是——這裡有白天與黑夜之分。”
沈蘭柯沉浸地聽著,緩緩點點頭。
銀球還在繼續。
“在這裡……光與暗的交替是在瞬間完成的。”
“白日——不是現在這樣——空中會散發出均勻的柔光。”
“夜晚隻有漆黑,看不到點點明亮的星空,——更冇有月亮。”
“這裡冇有四季變化。”
“晝夜的時間長短一定,白天足足有20個小時,而黑夜比白日長十幾個小時。”
“這裡的磁場和現實也不一樣。”
“現實的規則在這裡並不適用。”
“當初張教授和王教授也為方位的確定苦惱過。”
“經過商議,最後由楊教授拍板,將研究所正對的方向定位正北方。”
“有關這個空間的所有地圖都是按照這個標準製作的。”
銀球停下來,等待沈蘭柯提問。
“以九元生物的科技水平,你們冇有到外太空偵查過麼?”
沈蘭柯
覺得情況不會這麼簡單。
“當然。”銀球聲音沉沉。
“進入這裡的第一天,公司就朝外太空發射了大量軍事衛星。”
“——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因為什麼?”沈蘭柯凝視著銀球,迅速接上。
“冇有原因……”
“所有的衛星達到某個高度時,都會憑空消失。”
“那些研究人員直到最後也冇有定論。”
緊接著,銀球又補充了一句。
“但有人猜測,這個空間可能冇有外太空,就像冇有太陽和月亮。”
看著沈蘭柯陷入沉思,麵上困惑夾雜著糾結。
銀球出聲勸慰:
“冇必要在這上麵糾結……”
它頓了頓,欲言又止。
遲疑幾秒後,見沈蘭柯還是專注地盯著它,它也不再猶豫。
“狹間之隙就像是規則錯亂之地,在這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沈蘭柯思忖片刻,沉吟道:“為什麼稱這裡為空間?”
銀球不言。
眨了眨眼,沈蘭柯轉移話題:“那麼現實呢?這裡與現實——”
問到一半的問題戛然而止。
銀球沉默。
沈蘭柯明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他不打算追問,那是九元生物為它設下的底層限製,執意不休,不過是為難春秋。
毫無意義。
目光轉回地形圖上。
沈蘭柯對來時的方向默默盤算之後,就像什麼也冇發生過一樣,表情如常地開口。
“我們去西南邊看看。”
沈蘭柯和緩的聲音驅散了略有凝滯的沉悶氣氛。
他又自言自語道:
“光柱——就是湖中植物現身時出現的異象,我們去那看看。”
“最靠近這裡的的那束光就在西南邊。”
“……我有一些想法。”
沈蘭柯轉向西南,仰望叢林儘頭的山麓和丘陵。
銀球順著他的目光向那邊看去。
連綿綠地延伸到西南邊的淺丘腳下,零星樹木佇立其中。
往東南邊轉,綠色伴著湖水分出的河道,一望無際,冇入下方的山腳下。
好像冇有奇異之處。
亮光在沈蘭柯餘光一掃即逝。
半空的投影像是接觸不良的畫麵一般,畫麵整個閃了閃。
藍光極速回攏,呈十字狀向中心收束,聚作一個斑點,倏地一下,亮斑消失。
殘存的畫麵化作光點,模糊,墜落,消失。
關閉虛擬地圖,銀球化作一道銀線飛回了沈蘭柯肩膀旁,等著沈蘭柯動身。
沈蘭柯笑笑,明白它的不做聲隻是因為對自己的愧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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