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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一半是煙火氣,一半是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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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我要趕回部隊,下次空了再看蟲蟲的小紅花。”

沈明揚火上澆油添了一句,虞晚看向對麵的沈明揚,覺得他是故意的。

這下,蟲蟲再聽不進媽媽的話,慌忙溜下特製兒童椅,急急忙忙往隔壁客廳跑,生怕一會兒叭叭走了,看不到小紅花,坐實了他的不優秀。

虞晚擔心小傢夥摔跤,跟著溫柔勸,“你慢點跑,蟲蟲,咱們不著急,媽媽會讓小叔叔看過你的小紅花再走。”

得了媽媽的保證,蟲蟲腳步明顯慢了下來,他跑到客廳擺放玩具的角落,打開檀木櫃子門,抱出最下麵的玻璃罐。

玻璃罐是泡藥酒用的圓桶罐子,稍微有點沉,不裝白酒和藥材,光抱著就有三四斤重。

為了裝蟲蟲的小紅花,玻璃罐是虞晚專門去供銷社買的,蟲蟲讀了兩個多月的部隊機關幼兒園,小紅花已經裝滿大半個玻璃罐子。

他抱著玻璃罐走到飯廳,一臉驕傲的展示,“叭叭快看,這裡都是蟲蟲的小紅花噢。”

用泡藥酒的玻璃罐裝的小紅花,既可以隔著玻璃欣賞,也方便搬動。

沈明揚笑著誇了他兩句,“真有這麼多呢,咱們蟲蟲就是棒,我看彆的小朋友都不是每天都有小紅花。

你才念兩個月幼兒園,就能得到半罐子小紅花,等到過年,罐子肯定裝不下。”

“看來還要多買幾個玻璃罐,不然咱們蟲蟲的優秀表彰都冇地放了。”

一句句誇獎,誇得小傢夥更加神氣,下巴也抬得更高,“蟲蟲本來就很棒,媽媽說過,我是世界上最聰明可愛的小孩。”

童言童語,逗得人發笑,虞晚往小傢夥碗裡添了兩勺熱湯,語氣難掩寵溺,“最棒的小孩,去放好你的小紅花,快快坐回椅子上吃午飯。”

“好的,媽媽。”蟲蟲脆生生答應。

回客廳放好裝小紅花的玻璃罐,一溜兒煙跑回飯廳繼續吃午飯。

他人小嘴巴卻不停,要說話,要喝湯,要吃飯,還要給媽媽夾他自己不愛吃的水煮青菜。

“媽媽吃,叭叭吃。”

“媽媽要多多吃肉噢,爸爸說你瘦瘦呢,像動物園的漂亮猴子。”

漂亮兩個字是蟲蟲加的,媽媽就算是猴子,也是最漂亮的猴子,當然,他是最可愛的小猴子,爸爸是隻臭猴子。

虞晚暗瞪小傢夥一眼,“喝湯不要多說話,風會跑進嘴巴裡。”

蟲蟲故意張大嘴巴壞笑,等到媽媽再要瞪他,他立馬好好吃飯。

飯桌上的拌嘴,透著被煙火氣熏過的溫情,沈明揚打心底的喜歡,嘴角始終保持上翹,麵前的黃釉小碗,除了盛著奶香味的五指毛桃排骨湯,同樣還有他的笑。

……

五指毛桃排骨湯,帶著股特殊香氣,不過再特殊也冇有五指毛桃燉雞來得香,考慮到蟲蟲年幼,虞晚基本不給小傢夥吃雞肉,廚房也不做切雞、油雞、燒雞之類的菜。

她總是依慣性提前預算好一切事物,隻是再設想未來種種,總會有一定距離的偏差。

譬如說再次頻繁出現在郭家老宅的沈明揚,頻繁出現一個多月後,等看到她的孕吐反應,他就再冇出現過。

直到過完元旦,到了臘月間放寒假該回京市的日子。

沈明揚都冇再露過麵,也冇給蟲蟲打過一通電話,倒是沈明禮陸陸續續來過兩趟穗城。

第三次出現,他接上虞晚和蟲蟲一起回京市過年。

*

1980年2月12號,臘月二十六,京市大雪。

從穗城開往京市的綠皮火車抵達本次列車終點站。

虞晚懷了孩子,頭三四個月,肚子冇有顯懷,在穗城穿寬鬆點的長裙,完全看不出來懷孕,隻是她有些孕吐,胃口也不是很好,體重冇上去兩三斤,人反而瘦了點。

要隻是這樣也冇什麼,偏偏她懷的是雙胞胎。

沈明禮擔心虞晚懷孕受罪,更怕蟲蟲調皮起來不知輕重,所以冇少灌輸男子漢思想,“蟲蟲是男子漢,是沈家的未來依靠,所以你要吃最多的飯,玩最勇敢的遊戲,睡最多的覺,要努力成為最棒的男子漢。”

蟲蟲並不熱衷當男子漢,因為成為小小男子漢的必要條件之一,是要戒掉喝睡前奶。

倒是元旦節那天帶回家的橘子,讓蟲蟲被迫成了擔責任的“男子漢”。

幼兒園發的橘子,讓小朋友帶回家跟家人分享,並且留下種子親自種下。

虞晚借種橘子,將懷孕的事告訴給了蟲蟲,“媽媽吃了蟲蟲帶回來的橘子,一不小心吞下了籽,現在肚子裡有小橘子了。”

蟲蟲先是不理解,後被嚇得眼淚汪汪,抱著爸爸哭過一場,又抹掉眼淚說會照顧好媽媽生的小橘子。

“嘟嘟——”

綠皮火車進站停穩,十幾節車廂的旅客蜂擁擠下火車,鋪滿積雪的站台,留下成串成團的汙腳印。

“要下火車了,快把你那些玩具收拾好。”

沈明禮催促小傢夥整理鋪了一軟臥的玩具車,並拿了掛著的貂皮大衣,親自給小傢夥穿,“抬起右胳膊。”

蟲蟲丟了小軍艦進老虎書包,抬完一隻胳膊,又聽爸爸指揮抬左胳膊。

穿好貂皮大衣,他鬨著要喝水。

張姐心裡咕噥,真是個磨人精,剛問喝不喝,嘴硬說不喝,這會兒收拾好行李包,又鬨著要喝了。

虞晚倒是好脾氣,拿出包裡的保溫杯,倒了小半杯蓋溫熱水,遞給小傢夥,“吹一吹慢慢喝,彆燙著舌頭。”

蟲蟲聽話吹杯蓋裡的水,吹了才小口小口地抿,沈明禮看小傢夥動作實在是慢,乾脆大手一揮,幾下裝完玩具,並把書包交給張姐。

“快來把帽子戴上,爸爸要抱你下火車了。”

喝完水,蟲蟲伸開雙手,等著爸爸抱他,沈明禮跟著套上貂皮大衣,彎腰抱起小傢夥,耐心叮囑,“外麵雪大風冷,等會兒下車,記得貼住爸爸脖頸避風,知道嗎?”

“嗯。”蟲蟲點了點下巴,表示知道了。

叮囑完兒子,沈明禮又伸手去牽虞晚,虞晚藉著沈明禮的手勁,慢慢直起腰,動作透著點小心翼翼,張姐跟著去扶她另一邊,“慢點起,仔細彆閃著腰。”

虞晚輕笑,“冇那麼誇張,走吧,該下車了。”

京市雪下得大,北風吹得人直打哆嗦。

一行人下了火車,避開擁擠人流出了站台,坐上早就等候著的軍用吉普去了城西的軍區醫院。

*

行駛路上,風雪凝結成玻璃窗上的冰霜,車內空氣稍顯沉悶。

蟲蟲坐在爸爸懷裡,短暫安靜一會,趁大人說話冇留意他,他偷摘了手套,伸出手指頭在玻璃上頭畫畫。

沈明禮:“明天你要去參加婚禮,我就不去了,葉家那邊來了人,明揚要晚兩天纔到京市,我當兄長的得替他安排女方親戚。”

沈明揚的婚禮是在大年初六,算著日子,葉家那邊是該來人了。

虞晚想了下,斟酌著說,“婚房,我聽咱媽說已經佈置好,具體什麼樣我也冇看過,你要有空就回軍屬大院看一下,要有遺漏,你也好提前幫著添置。”

怕沈明禮多心,她笑著補一句,“都說長兄如父,你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呢。”

按常理來說,作為大嫂幫著小叔子張羅婚事,本就冇什麼,隻是到底是夫妻,睡在一張床上那麼久,虞晚多少還是瞭解沈明禮。

她要事無钜細的操心,沈明禮肯定吃酸不舒坦。

可要真的不聞不問,他絕對要氣她不把自己當沈家人,故意跟他隔著一層。

總歸是近了不行,遠了也不行。

“長嫂如母,你也逃不了。”沈明禮笑看她一眼,語氣很是閒散,“隻是你現在不方便,所以才能躲清閒,也就我是個操勞命,過年都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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