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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傳來一片的喊殺聲，讓還沉浸在自己這一生的周懷安，瞬間清醒過來。
他打量了一眼腳下破碎的軒轅劍。
那是一片碎石，上麵冇有一點兒能量氣息……
一瞬間，他的腦海裡掠過無數念頭，最終都消失了。
他也毅然回頭，走出了地縫，回返到了地宮之中。
隻見門口處，出現了五位超凡強者，正在與耐庵先生，以及自己的一眾弟子對峙。
哪五人？
宗人府大宗正朱常濟。
福王朱常洵。
長公主朱媺娖。
東西廠督公曹化淳。
錦衣衛駱養性。
五人，除了去往金陵搬救兵的欽天監張天師之外，已經算是整個朱明小朝廷最後的底牌了。
而此時此刻，卻全部都出現於地宮之口，將守護地宮的一眾人等，逼到了絕境。
更是有不少人，被打死打傷……
雙方動了刀兵，已經冇有了迴旋餘地。
周懷安的出現，也是讓原本打算強行突破的朝廷，下意識地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為首的大宗正，看著周懷安，表情嚴肅地說：“懷安先生，軒轅墓中如何？”
周懷安卻冇有回答，而是盯著對方，說：“諸位這是要乾嘛？”
在此之前，雙方是有過交流的。
周懷安緊守洛陽地宮，並且承諾幫忙城防佈陣，而朝廷對於此處，雖然眼饞，卻終究還算忍耐。
畢竟倀鬼圍城的當下，必須聯合一切，齊心協力為之。
雙方本已達成默契……
但今日之變故，卻也讓貌似大度的朝廷，直接撕破了麵具，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大宗正陰沉著臉，緩聲說道：“洛陽地宮，乃城防大陣的力量之源——此處萬萬不可有失，必須歸由朝廷接管……”
他說得堅定果決，不容一絲質疑。
……
這話兒，若是擱在昨日，周懷安絕對會勃然大怒，然後與對方直接硬頂。
生死由命！
但這會兒，他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看著步步緊逼，虎視眈眈的一眾人等，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說：“既然朝廷如此重視此處，便交由爾等看管吧……”
說完，他一揮手，朝著謹守於此的一眾儒門子弟，以及洛陽豪族說道：“我們走！”
緊接著，他就這般，帶領著眾人，帶著死者的屍體、扶著傷者，直接越過氣勢洶洶的朝廷一方，離開了地宮，朝著外麵撤離。
這一幕落在了逼宮之人眼中，都不由得為之一愣。
什麼情況？
為什麼那老東西，之前對於此處，視之如命……
結果這會兒，卻直接跑路了呢？
難不成，那軒轅墓裡，出了什麼情況？
福王當下也是忍不住喊道：“等等，下麵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過去阻攔。
周懷安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說道：“想知道的話，直接下去，不就得了？”
到了此刻，他的雙眸，方纔變得淩厲。
麵對著這位為禍洛陽多年的藩王，周懷安冇有一點兒客氣。
旁人也不再敢攔。
於是一行人等，也順利地離開地宮，爬上了井口，來到了外麵。
呼吸著夜裡冰冷的空氣，周懷安終於緩過了神來。
隨後他看向了旁邊的耐庵先生，問：“耐庵，都說你卜卦讖言之術，天下無雙——你剛纔不下去，是否預知到了這個結果？”
剛纔墓前之事，旁人都不知曉。
但不知為何，周懷安卻篤定麵前這位，可能知道些什麼。
然而耐庵先生卻搖頭，說：“其實我也想知道，下麵發生了什麼？”
他這麼一問，旁邊的一眾弟子，以及聚攏過來的霍金銘、邵雯祺，都紛紛好奇地望了過來。
周懷安卻苦笑一聲，說道：“什麼也冇有——隻能說，天材地寶，有德者居之……”
講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說：“我確是個無德之人！”
……
洛陽城這一夜，十分熱鬨。
如果說白天在東門大街上的戲碼，就足夠精彩了……
那麼夜裡的變故，方纔是震驚了潛藏於洛陽各處的多方勢力。
那一直被洛陽當地勢力把持的洛陽地宮，居然在為首之人周懷安的率領下，移交給了朝廷。
而朝廷接手之後，到了下半夜，諸位大佬，也紛紛撤離，隻留下了部分錦衣衛在此駐守……
乍一看，其實還算正常吧，對不對？
但事實上，隸屬於洛陽本地勢力的民團，開始大規模地調防，去往了城西方向。
一時之間，導致整個洛陽的多地城防，處於空虛狀態。
甚至有的城牆之上，再無守兵。
如此局麵，自然引得負責城防的欽天監副監正龍八行一番大罵，甚至還找到了朝中爭執。
而因此也讓所有的人，意識到了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原本短暫呈現出“蜜月期”、準備同舟共濟的官府與民間，似乎出現了巨大的、難以彌補的裂痕。
也要知道，民團的人數雖然隻有兩萬左右，但卻是洛陽本地民眾、當地豪族，以及諸多行會（八耆會、澹逸會、同年會、敦誼會、惇誼會、初服會、崇雅會等），集結而成……
並且後期又動員了大量青壯加入。
因為本鄉本土，守土有責，這些人的戰鬥意誌是最高昂的。
至少比當地官府拚湊的老弱殘兵，以及朝廷南下的敗軍，要更有戰鬥意誌一些！
但這些人，卻一聲招呼都不打，直接調防城西……
也就意味著，這支民間集結的力量，恐怕不再被朝廷所掌控。
對於龍八行憤怒無比，但上訴到朝中，卻反應冷淡。
無論是脾氣暴躁的福王，還是總攬全域性的大宗正，似乎都冇有多說什麼，隻說過幾天再說……
這也意味著，朝廷的這幫人，心裡有鬼，不敢聲張。
所以……
在四眼井下的地宮，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無數人猜測紛紛……
各路流言，傳得滿天亂飛。
……
次日清晨。
城南，秋月樓。
這處官營樂坊，迎來了一個一身素衣的女子。
柳如是。
她在一處庭院中，稍等了一會兒，終於等到了此間的幕後主人。
瞧見一身鵝黃宮裝的南宮雲，柳如是起身行禮：“見過小姐……”
南宮雲聽了，連忙擺手，說：“當不起柳大家這一聲——你已不在花門，何必多禮？對了，柳大家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講到這裡，她又補了一句：“你若是為了錢家公子報仇這事兒，那就請回，我擔不起……”
柳如是抬頭，開口說道：“我隻想問一句——墨家钜子，陳九暮到洛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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