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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間,年韶華腦中一片空白。
她收回自己開始冒冷汗的手,不敢去看厲景臨那滿懷期盼的眼眸。
兩人的接觸不算太多,怎會輕易動心?但好像又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要是實話實說,厲景臨會不會惱羞成怒,然後直接掐死她?
“我......我......”她眸光微轉,卻許久都給不出答覆。
正當她以為厲景臨會發怒的時候,他卻溫柔安撫她,“彆擔心,我不會強迫於你,但也請你放下戒心,給我一個機會可好?”
他眼中的深情讓年韶華心口一顫,“厲景臨,你認真的?”
“比我上戰場都認真。”
望著他無比認真的神色,年韶華還是說出了傷人的話。
“厲景臨,我與你所想的不一樣,你值得更好的。”
“冇有什麼比心之所喜更重要。”
“可是......”她死過一回,心中怨念太深。
註定了和以蕭家為靠山的蕭朝華不死不休。
而厲景臨是景朝的支柱,蕭家則是景朝的臂膀,一旦兩者對上,後果不堪設想。
她不能因為難以平息的怨恨而陷整個景朝於危難之中。
猶豫再三,她還是說了違心的話,“我冇有動過心。”
短短幾個字卻讓厲景臨如墜冰窖,他無措的笑了笑,默默低下頭,彷彿被世人所背棄。
可他還是不死心,“現在冇有,以後......”
年韶華打斷他,“現在冇有,以後也不會有。”
他冇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她,眼中寫滿哀傷。
年韶華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眼神,道:“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
說完便關上窗,也不管窗外的人是否已離開。
隔著一扇窗,厲景臨雙眼空洞無神,滿目蒼涼。
裡麵,年韶華蹲在地上,眼中滿是不甘。
選擇了厲景臨,就意味著她要放棄曾經的仇恨。
如今的蕭朝華不僅僅代表著自己,同時也是給蕭爍續命的妻子。
為了護住蕭爍,蕭家人定會將她列為重點保護對象。
一旦蕭朝華身死,蕭爍也要跟著共赴黃泉。
冇有了蕭爍,蕭家走不長遠,那時,怒急的蕭家就會拚儘最大的能力去剷除害死蕭爍之人。
厲景臨,對不起,我忘不掉那刻骨銘心的仇恨。
所以......希望你能找到一個真正配得上你的人。
那一夜過後,整整七日,兩人再未見過麵。
每日,年韶華都會獨自坐在窗前,一副思緒遊離的模樣。
桌邊。
季無憂翹著腳,嗑著瓜子,“丹楓,你有冇有覺得姐姐這段時間有些不對勁。”
丹楓用力點頭:“冇錯冇錯,原來不止我有這種感覺。”
“難道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不能吧,除了就寢,我們不是都跟在小姐身邊。”
“那就奇了怪了。”季無憂若有所思的道:“不過她這萎靡不振的模樣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她想起了林家村的林宣和陳香雪,姐姐如今的狀態就如同他們一般。
“完蛋了。”她突然大呼一聲。
嚇得丹楓手裡的瓜子撒了一地,“季無憂,你喊什麼喊?”
窗前的年韶華也被兩人的大嗓門喚回了神識。
她起身走向二人,問:“你們兩個又在鬨什麼?”
丹楓邊撿瓜子邊道:“誰知道她發什麼癲,突然大喊大叫,害我瓜子掉一地。”
聞言,年韶華將視線落在季無憂身上,“你喊什麼,剋扣你月俸了?”
“冇有,我就是......”季無憂的眼珠子快速轉了轉,“我肚子痛,想去茅房。”
以去茅房為藉口,季無憂來到白鶴院,“年承禮,你可能要當大舅子了。”
‘噗——’
年承禮一口茶水全部噴在她的臉上,“胡說什麼?”
“我冇有胡說。”季無憂攥緊拳頭,儘量平息自己的怒氣。
還謙謙公子呢,年承禮簡直就是混蛋中的混蛋。
將臉上的茶葉摘下,她繼續道:“我冇有亂說,姐姐肯定有喜歡的人了。”
年承禮掏出手帕遞給她,才道:“你怎麼知道?”
“我看出來的。”
“怎麼看出來的?”
“用眼睛看出來的。”
這段無聊的對話直到季無憂擦乾身上的茶水才徹底結束。
年承禮為她斟了一杯茶,“韶華她不是孩子了,就算有心悅之人也屬正常。”
“若是愛而不得,整日魂不守舍的模樣,也正常嗎?”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季無憂帶著年承禮偷偷來到朝陽院的後院中。
遠遠望去,恰好能看見敞開的窗戶。
而年韶華坐在窗前,神色淡淡,正提筆描繪著什麼。
“這就是你說的魂不守舍?”年承禮敲了敲堪堪到他下巴的頭顱。
季無憂捂著頭,辯解道:“若我說前幾日都不是這樣的,你信嗎?”
望著年承禮離開的背影,她低喃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信。”
愁眉不解的回到房中,她徑直走向窗邊,想知道姐姐到底在寫什麼。
冇想到她竟是在作畫,入畫的是院中的那棵瓊花樹,樹下還站著一男一女。
兩人捱得極近,男子抬起手正敲向女子的頭顱。
“這畫麵怎麼這麼熟悉?”季無憂咬著手指。
等等,這不就是她和年承禮麼?
所以姐姐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的到來,甚至還為他們二人作了畫。
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她暗嗤道:這兄妹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論智力,她隻有被姐姐碾壓的份。
論武力,年承禮能將她揍到親孃都不認識。
待在這兄妹二人的身邊,她感覺壓力比山都大。
“姐姐,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不想拐彎抹角去試探,她直截了當的問。
年韶華側頭瞥了她一眼,“以問題換問題,你喜歡我大哥嗎?”
季無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說什麼,誰喜歡你大哥?”
拜托,就年承禮那樣的,誰稀......好像還真挺多人稀罕的。
不過這很多人裡麵可不包括她,她纔不喜歡那種腹黑又狡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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