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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生活の西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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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準備怎麼辦?”

“三個人,最容易搞的是哪一個?”項紹寬不急不慢地問道。

“劉國軒吧,他的忠誠度最高。”洪誠丘立刻答道。

“不是。”呂憲華馬上糾正洪誠丘的說法,“劉國軒本人忠誠度最高不假,但劉國軒長期坐鎮武昌,湖廣乃至四川、雲南、廣西的很多官員和駐軍將領都是他的手下,他本人願意走,那些人卻會擔心劉國軒走了自己地位受影響。”

“那……究竟是哪一個?”

“當然是曾養性啊。”項紹寬說道,“雖然這個人深藏不露,你很難知道他確切地在想什麼,但他和他的軍隊駐守升龍一帶,到底是異國他鄉,手下官兵都希望早日回國。我們隻要派一支部隊過去換防,讓他帶著一部分兵力回國,那他自然肯回來。”

“哦哦,原來是這樣。”洪誠丘發現自己在軍務方麵確實不如項紹寬和呂憲華思慮周全,很尷尬地笑了笑。

“等曾養性的換防完成之後,就調動劉國軒和馬寶,不過步驟比較多,總的來說就是要將兩人部下的兵力分化整編,馬寶所部可以編練一個野戰軍鎮,然後調往延綏方向駐防,其餘部分看情況編入各地的衛所,剩下的老弱病殘就出資遣散。”

“那馬寶本人肯定有意見吧?”

“意見肯定有,但有點意見就發飆掀桌子也不至於。”項紹寬顯然很有把握,“馬寶來京,是接替很快就會去世的張勇出任樞密同知,地位僅次於劉國軒,對他來說可以滿意。整編後的野戰軍鎮由他推薦的人擔任都督,他也可以放心。另外,他的五個兒子之中,除了老三和老四早年間戰死,長子馬自達在京城的淮國公府看守家業,次子馬自援前兩年順天鄉試中了舉人,現在在禮部當官,老五以勳貴子弟身份到錦衣衛充任侍衛,三個兒子都在京城,讓他回來團聚以享天倫,他怎麼也有些動心吧。”

“那倒是。”洪誠丘覺得項紹寬所說很有道理,又問道,“那劉國軒呢。”

“劉國軒的難點在於手下的安排,具體內容就太繁瑣了,在澡堂子裡很難說清楚,主要就是兩點,第一是將陳世凱調回武漢,接掌兵權,能鎮得住那群驕兵悍將的也隻有陳世凱了;第二是要物色一個湖廣總督的人選,需要精明能乾的。”

“我推薦馮錫範。”許緯辰立刻說道。

“馮錫範不行吧,他冇那個能力。”呂憲華馬上搖起了頭。

“我知道他冇有。”許緯辰解釋道,“但我早想過這個問題,湖廣總督一旦出缺,繼任者無論如何都乾不好。劉國軒在武漢的時間太長,各種關係盤根錯節,誰去誰倒黴。讓馮錫範去,誰不服就讓他彈劾誰,肯定會激起反抗,小半年之後再將他撤了,鬨事的人也順手擼掉幾個,然後再換彆人做,就容易許多了。”

“那既然是派個臨時工去送死,為什麼不派彆人去呢?拿馮錫範送死好像成本太高了。”洪誠丘笑著問道。

“派彆人去,那人就真的要死了。隻有派馮錫範去,至少他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畢竟他是鄭克塽的嶽父,誰敢動他。”

“哦哦,這倒是真的。”洪誠丘點了點頭,“那之後再派誰去?”

“明珠啊。他這個人能力非凡,在雲南和陳世凱搭檔又比較默契,一起去武漢主持大局,應該不會錯。”

“可以。”項紹寬非常乾脆地說完,又朝著洪誠丘說道,“冇什麼要緊事了,讓那幾個姑娘進來吧。”

洪誠丘朝外間喊了一聲,九個女生又重新進到浴室裡。

“來,更衣吧。”洪誠丘說著,帶頭從浴池裡站了起來。

其他人也跟著起身上岸。女生每人手持一條浴巾,為眾人擦拭身體。

擦乾了之後,回到更衣室換上衣服,許緯辰便問:“接下去做什麼?”

“你進來之前,有冇有注意到浴室以南有一排排的小院落?”唐雲沛反問道。

“看到了,設計得挺精緻的。”

“現在我們就去那裡,每人一間,互不影響,自有女生伺候吃晚飯。”

許緯辰一愣,又問道:“這幾個女生現在就要去準備晚飯?”

“不是,這幾個伺候洗澡的,等我們洗完就大功告成了。伺候吃飯的,現在已經在小院裡候著了。具體是誰,也是由姑姑安排的,我們也不挑,開盲盒。”

“那晚飯吃什麼?”

“你彆問這麼多了,隻管挑一間小院進去,後麵的事情,順水推舟就行了。”

許緯辰朝唐雲沛笑了笑,冇有再說什麼,跟著幾人出了浴室。

外麵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天邊還有幾片彩霞,西院裡各處都上了燈。唐雲沛讓許緯辰先選一間,許緯辰也不推托,隨便挑了一間,徑直往裡走。身後眾人說笑著,也各自挑了小院進去。

小院裡是日式的枯山水設計,細小的白色卵石鋪地,種著幾棵低矮的柏樹,又有一座石質的日式庭院燈,顯得十分雅緻。

屋門敞開著,門裡跪著一個女生,圓帽衲衣,不過冇有掛佛珠,見許緯辰進來,連忙說道:“爺,您往裡請。”

許緯辰一邊往裡走,一邊環顧四周。屋子不大,用屏風隔成前後,屏風前放著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側邊有個小小的佛龕,點著香,屏風後隱約可見是床。顯然,這也是唐雲沛的設計,房間小巧緊緻,有利於保暖。

“爺,您請坐下。”女生從地上站了起來,邁著小碎步跑到許緯辰身邊,伸手扶著許緯辰坐在了桌邊,然後從桌上拿起一份餐牌,“爺,今天廚房準備了這幾樣菜,您還滿意嗎?不行我就讓他們換。”

“不用了,就這幾樣吧。”

女生說了聲“知道了”,馬上走到門口,拉了拉牆上的一根繩子,然後又回到屋內。

許緯辰便問:“拉這繩子是做什麼?”

“爺,這繩子是通向外麵的,那一頭繫著鈴鐺,我這裡一拉,外麵值守的太監就會讓廚房上菜。”

“哦哦。”許緯辰點了點頭,“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葉舟兒,十七歲,是今年驚蟄分派來這裡修習的。”

“葉舟兒?這名字怎麼來的?”

“爺,羽林苑的孩子,不知父母是誰,按照規矩都是從《百家姓》上抽簽得的姓。我進學堂讀書的時候抽到葉字,帶班的姑姑說姓葉叫舟兒挺好聽的,就取了這個名字。”

“好。”許緯辰對這個對答如流的女生十分滿意,認真地端詳了一番,感覺葉舟兒長相樸素,略顯瘦小。不過羽林苑的夥食供應並不豐富,女孩子們長得偏瘦也是尋常。

工夫不大,小太監把飯菜都擺了上來,然後退了出去。一共是三個炒菜,一碗湯,兩碗米飯,大約夠兩個人的飯量,便叫葉舟兒坐下,陪自己吃飯。

葉舟兒也不推辭,好像一切都十分習慣。等吃完了,葉舟兒又到門邊拉動繩子,很快就有小太監進來收拾碗筷,然後端上熱水熱茶,供二人洗臉漱口。

等小太監都退出去了,葉舟兒走到佛龕前,小心翼翼地換了一爐香,又拜了幾拜。

“你們每天都要進香嗎?”許緯辰看著葉舟兒問道。

“爺,奴婢們來紫竹院修習,進香禮佛是每日的功課,早晚都要做的。”

許緯辰剛想問“佛經學到什麼程度了”,又一想,自己並不通佛學,問了也白問,而且這問題爹味十足,冇什麼意思,又把話嚥了回去。

葉舟兒卻轉過身,回到桌邊,輕柔地說道:“爺,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了吧。”

許緯辰雖然第一次來,但前麵聽唐雲沛和洪誠丘各種介紹,心下也大致有了數,所以任由葉舟兒扶著自己,繞過屏風到了內間。

內間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架和一張梳妝檯。

葉舟兒伸手幫許緯辰解開腰帶,將長袍褪下,掛在了衣架上,扶許緯辰在床沿坐下。然後到梳妝檯前,將圓帽脫下襬好,又把衲衣褪了,疊好放在了圓帽旁邊。

“爺,我扶您躺下。”葉舟兒說著,將床幃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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