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現在的大唐,真的是你想見到的大唐嗎?”
“你覺得取得真經,傳播佛法的,真的是你的禦弟嗎?”
“所謂西遊不過是那西天諸佛奴役人界的一場陰謀罷了!”
悟淨法師已經出現在朕的夢境中多次了,他的樣子也不同於之前朕所見到的。
此時的他衣衫襤褸,整個人的四肢都被巨大的鐵鏈貫穿。
一柄柄沙子凝成的利刃,正在瘋狂切割著他的肌膚。
“法師,你讓朕怎麼相信你!”
就在朕以為這次他還是喃喃自語的時候,一縷金芒突然飛入了我的眼中……
這纔是朕治下的真正的大唐嗎?
1.
“陛下……陛下……你覺得現在的大唐真的是你所渴望見到的大唐嗎?”
一個渾身被巨大鐵鏈洞穿,滿臉血汙的“人”艱難地抬起頭來望向朕。
而朕現在也不在皇宮中,而是在一條通體渾濁,黃沙遍地的大河之底。
這裡到處充滿了絕望和肅殺的氣息,就連那天上的太陽在這裡也不過是一團拳頭大的微光投影。
就在這時,那河底的黃沙竟然直接凝聚成為一柄柄印滿了卐字的八尺巨劍。
嗖嗖嗖。
在朕驚駭的眼神中,那些卐字巨劍就開始裹挾著漫天佛光刺入眼前的巨人身上。
“陛下……陛下……我纔是你禦弟真正的三弟子沙悟淨!”
“悟淨法師渾身散發金光,體長不過八尺,你究竟是哪裡來的精怪,膽敢屢屢冒犯朕的天威!”
自從朕的禦弟求取真經,召開水陸大會以來,朕每晚都會出現在這個夢境中。
可奇怪的是,就連魏征也覺察不出這個怪人所在。
“陛下……陛下,你覺得回來的真的是你曾經的禦弟嗎?”
“嗬……這一切不過是那西天諸佛奴役人界的一場陰謀罷了!”
“我錯了,師傅錯了,大師兄、二師兄都錯了!”
這個怪人仍然和往常一樣自顧自地說道。
“你這精怪真是莫名其妙,你說朕的禦弟是假的,那你告訴朕,什麼是真的!你讓朕怎麼相信你!”
就在朕要再次拔出人皇之劍斬開夢境的時候,怪人竟然第一次迴應了朕。
他第一次睜開了血絲閉目的巨大瞳孔,一道璀璨的金芒在其眼中凝聚,之後猛的衝入朕的眼睛。
2.
與此同時,那怪人的樣子也開始發生了钜變。
他在朕的眼神中漸漸縮小,那猙獰的麵容也隨之變化,最後直接變成了朕所見過的法師模樣。
“你這是給朕施展了什麼妖法,再不撤去,朕一劍劈了你!”
“陛下……此乃破妄之眼,可以看到常人難以看到之物!陛下若是不信,可在你醒來的時候按照我所說親自一看,然後再派人去求證!真假自辯!陛下,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入夢了,下麵我就讓你看看現下真正的人間!”
怪人說完後,朕的眼睛中就不受控製地看到了一些東西。
首先出現的在朕眼中的是三個地方。
第一處是一座狀若五指的千丈巨山,上麵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紙,群峰之下還露著一個猴頭,他感知到了朕的存在,和我對視了一眼。
第二處是一個隱秘世間的山間村落,朕在其山上看到一頭趴在地上的怪異野豬,隻因為他的上半身是豬,下半身是人,同樣他也望了朕一眼。
第三處是一個雲霧繚繞的聳山深澗,透過水麪,朕看到一條通體雪白,蜿蜒起伏的龍屍。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纔是真正的取經團隊嗎?可如果是這樣,那回到大唐的又是誰?”
這一刻,朕雖然還是不願意相信,可腦中卻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懷疑起來這一切。
可還冇等朕多想,朕眼前的景象就又開始了演變。
3.
這一次出現的一個個國度。
我先看到了大唐,剛開始我還冇發現有什麼不對,可當我仔細檢視他們的眼睛的時候,心裡頓時就激起了驚濤駭浪。那是一雙雙什麼樣的眼睛,不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學子官吏,所有人的瞳孔中都住著一尊佛。
他們神情漠然,每到一個特定的時候,都會朝著那遙遠的西方跪拜不止。嘴裡還振振有詞,說著什麼不求今生,隻願來世,信奉真佛,得證大道的鬼話。
這一刻,我的內心再一次動搖。因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從取經真經以來,官吏們幾乎都不需要去處理什麼案件,軍士們也冇有了往日的鐵血之氣……
原來這都是那些佛的手段嗎?
之後我的眼中一連又出現了數個國家,這些國家都是一些異番小邦。他們的國家竟然大肆裁撤大軍,男女老幼全部身著佛家裝飾,家家供著佛祖菩薩,那些個王還帶頭去進行叩拜。
“有經東來,真經渡世!晨鐘暮鼓,得證大道!叩謝我佛!”
“叩謝我佛!”
“叩謝我佛!”
“……”
“……”
這些人一個個每天都以野果充饑,上到國王,下到百姓,全部都餓得麵黃肌瘦,可是他們的眼神卻有一種瘋狂的虔誠。
最後一個景象,朕的眼界不再侷限於人界,而是來到了九霄天外,在這裡我看到了傳說中的仙家洞府。
“人皇,吾乃太昊大天尊,天庭之主!吾等先前為西天諸佛所騙,以至於無法傳遞道法,導致人界淪為了佛門收割氣運的囚籠!實乃是吾等之過!”
一個身著華服的神祗突然出現在朕的身側。
4.
在他隨手一揮下,我看見了大唐所在的南贍部州、靈山所在的西牛賀州上空遍佈著密密麻麻的佛光細絲,他們正從源源不斷地向著那靈山所在彙聚而去。
而整個人界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人皇,現在能救人界的隻有你了!吾賜你一柄神劍,有了此劍你可救出孫悟空等人,之後一路向西,斬斷那佛門禁錮。記住,道門重灑人界日,爾等重獲新生時!”
太昊大天尊說完這句話,朕直接從夢中醒來。
“呼!這次睡得可有點久了!”
就在朕以為這還隻是一場夢的時候,先是眼中溢位金光,而後一柄劍身刻有天下四州,劍柄雕有日月星辰的三尺神劍就這樣懸浮於眼前。
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情不自禁地就握在了那柄神劍之上。
一時間,整個皇宮突然華光大放,隨著噌的一聲劍鳴,一道滔天金色劍芒沖天而起。
“破!”
那神劍中傳出一道煌煌天音。
刺啦。
我的耳中傳出一道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音。
在之後我突然就感覺到了久違的耳聰目明,藉助那金芒,整個長安儘收眼底。
那縈繞在皇宮上空的金色細線全部應聲而斷!
這個時候,我才真正地相信了夢中所經曆的一切。
之後我又派人利用一年時間,去我所指認的地方進行了勘察,果然,每一個地方都和我夢中所見毫無差彆。
看來,人界真的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急時刻了。
5.
“朕雖有神劍之利,可惜終歸凡俗,加上身份特殊,這可如何是好!”
我看著遠方陷入了沉思。
“人皇,勿憂!藉助神劍可攜帶你的龍氣化為實體,演化身外化身,與真身無二!”
那神劍察覺到我的思緒,再一次傳出天音。
“如此,便好!”
朕雖然心中尚有疑惑,可為了天下眾生,更因為我想當麵質問質問那諸佛,所以朕答應了。
眼前,要做的是先行救下孫悟空幾人,再做圖謀!
三天後,五指山。
朕藉助龍氣說演化的真龍之軀來到了五指山,並在途中將沿途的佛門金絲全部斬斷。
“叩謝陛下!”
“叩謝陛下!”
“叩謝陛下!”
“……”
“……”
在百姓的一聲聲感恩中,朕身上也開始凝聚起愈發厚重的人間氣運。
當我來到五指山不遠,我才真正的感觸到此山之宏偉,上麵每座巨峰都有著不同的氣息。
處於中的主峰蘊含著天地五形中的土行之力,單單隻是站在近前,就有一種被巨石反覆錘擊胸腔的感覺。
怪不得前來此處探查的上百軍士隻活著回來一人,據他所說還是因為他站在隊伍最後,方纔保得一命。
右邊依次是一座璀璨的金山,蒼色的冰山;左邊是一座疊翠的木山,赤色的火山。
“來人可是大唐皇帝陛下!你再不來,俺老孫恐怕就要被這五指山徹底吸食乾淨了!”
就在我還在震撼山之奇絕時,一個尖銳的聲音穿透群山闖入我的耳中。
6.
“正是!朕要如何救你!”
“以你手中神劍破碎土峰之上的封印,俺老孫即可脫困!不過,當你決定拔劍的那一刻,就相當於正式和那是禿驢宣戰!你,畏懼否!”
“當然不懼!朕乃九五至尊,無懼三界任何人神佛!”
“好!那拔劍吧!劈開這座山,老孫陪你給這人間一個公道!”
孫悟空一聲過後,便不再發出聲音了。
朕冇有遲疑,伸手握劍,渾身龍氣翻滾,噌的一聲,神劍出鞘。
“去!”
朕大喝一聲騰空而起,神劍與我龍威共鳴,隨著一聲龍嘯,直接朝著那黃色符紙就是一劍。
“凡人!安敢對我佛拔劍!”
神山有靈,當朕一劍劈下之時,五指山活了過來。
在朕身前出現一尊千丈巨佛,此佛金身,土首,木手,水腿,整體盤坐於一朵八十一瓣的業火火蓮之上。
“大日如來!”
那傢夥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一個遮天蔽日的金色巨掌直接朝著朕鎮壓而來。
麵對如此一擊,朕的周身直接被滔天烈火所包圍。
可朕無懼,朕再次凝聚龍氣,拔劍朝著那巨手劈砍而下。
一劍!
百劍!
萬劍!
朕的五臟六腑就有一種被燃燒殆儘的感覺,可朕依舊冇有停下揮劍的手。
“破!”
終於,萬劍歸一,最後我攜帶人間氣運斬下最後一劍。
轟!
那巨掌徹底崩碎開來,這還不算,殘餘的劍勢絲毫不減,將金佛洞穿。
而那緊緊貼在五指山上的符紙也隨之化為了飛灰。
7.
“是誰動了五指山的封印!”
“俺老孫出來了!哈哈哈!”
天邊的佛音被孫悟空一棍子擊碎,他的身上也隨之出現了一件黃金鎖子甲,將其襯托得好不威風。
“陛下,多謝!這五指山殘餘的是佛力就當是你救俺老孫的報酬了!”
孫悟空說完直接身形暴漲,一拳將那五指山轟成殘渣,之後被他捏成一個拳頭大小的金色光團。
“此物可使你脫胎換骨,就是需要你承受百倍剜心之痛,你可能承受?”
“朕,經曆大小百餘戰,數次死裡逃生,區區剜心,何足道哉!”
朕說罷就直接接過那光團按在我的身上。
“唔!”
這感覺還真是難以描述,可我自始至終冇有痛叫出聲,最多也就是眼睛有些紅腫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朕感覺這具身體正在快速恢複,而且力量暴漲了何止千倍。
現在,如果再麵對剛纔的玩意兒,朕一劍就可將其四分五裂。
“悟空法師,那西天諸佛現在已經知曉我等作為,會不會出手從中作梗!”
“陛下不必擔心,他們雖然可以下界,但是天庭眾神看的他們死死的,最多也就是咱們到了西牛賀州,他們派下點坐騎啥的!”
孫悟空一番交代,朕也就冇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之後的一個月裡。
朕和孫悟空一路往西,先將那小白龍的殘軀煉化到朕身上,又去到高老莊地界找到了豬八戒,最後於流沙河中劍斷玄鐵鏈,將沙和尚救了出
來。
他也終於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8.
這件事情還要從第一次西行開始說起,原來朕那禦弟真身竟然是一尊上古大妖,金蟬子。
他被那西天現世佛收服,然後根據其命令墮入凡塵,化為三藏禪師。剛開始的他還冇甦醒記憶,所以孫悟空等人並冇有察覺到這是一場陰謀。
可隨著西行的推進,他們到了淩雲渡,四人記憶同時甦醒。可惜那地方已經是靈山腳下,沙和尚等人的修為受到極大限製,為了護佑人間,他們與金蟬子殊死一搏。
最後孫悟空、豬八戒和小白龍用餘力拖住金蟬子,沙和尚逃出前往天庭。
可就這個時候,過去佛、現世佛和未來佛三佛藉助淩雲渡施展了乾坤倒轉之法,將時空逆轉回了最初,希望一切可以推倒重來。
不過他們冇有想到我因為離得較遠,並冇有被剝奪記憶,所以之後每次西行,我都不會讓金蟬子活著渡過流沙河。
可惜,每一次時光逆轉,我因為保留記憶,所以實力越來越弱,最後已然無力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為了補救這一切,我得玉帝指示,從陛下這裡或可有一線生機。
所以纔有了托夢這件事情!
沙和尚這一番話道出,讓一旁的孫悟空和豬八戒也紛紛瞳孔微震,顯然他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其中的隱秘。
“怪不得俺老孫在西行的時候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兒,一路上是能叫人就不自己動手,看來是這個緣由!”
“哼哼……猴哥,你看吧,我說了那麼多次分行李,你還說我是呆子!”
“其實,二師兄,我覺得你就是單純的懶,不是……”
沙和尚幾人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隻是這笑聲中多少有些慼慼然。
縱然強如孫悟空,最後還不是差點被騙的一愣一愣的。
9.
“咳咳,諸位,事情已然發生,孰是孰非已然冇有意義。據大天尊所言,唯有一路西行,才能將佛家的桎梏一一打破。然後朕想走到那西天諸佛麵前,告訴他們朕等凡俗雖是熒光,然星星之火,亦可成燎原之勢!”
朕一句說罷,孫悟空幾人紛紛將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好!陛下,你區區凡人都敢對天拔劍,我堂堂齊天大聖又有何可懼!”
“哼哼,算我老豬一個,我就是拱,也要拱倒靈山幾根天柱!”
“唉,可惜了小白龍,不然咱們師兄弟就齊了!”
孫悟空和豬八戒重燃了鬥誌,可惜朕卻發現沙和尚有些顧慮太多,明明從一開始就是他拉我入局的,現在卻是這樣。
“悟淨法師,朕會繼承小白龍的意誌,並且給予你們每位一份人間氣運,有了這個不僅你們的實力可以快速恢複。可能最後咱們還能更進一步,踏碎靈山!”
朕的身體在說話間開始震盪,三股強烈的人間氣運直接冇入他們身體。
沙和尚三人的氣勢開始飛速恢複,豬八戒更是直接恢複了人形。
一天後,西牛賀州。
我們剛剛踏上寶象國界準備往五莊觀去,就遇到了六耳獼猴和黃梅大王。
“孫悟空,嗬嗬,又見麵了!這一次你必死無疑!”
“小師弟,那弼馬溫就交給你了,剩下三個交給我!”
這倆傢夥倒是乾脆,一人一句話直接就動了手。
那六耳獼猴直接化身千丈,一腳就朝著我們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