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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良心突然有一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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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灃安說的公平公正,也絲毫冇有過多誇讚任何人,可是景帝心中卻自然有一桿秤。

甘鶴是他最為信任的,論理他去景帝自然是最為放心的,可是京中禁軍不能無人為首,況且若是甘鶴離京,禁軍交給旁人,這宮禁安危和他自己的安全也放到其他人手上景帝難以安心。

所以甘鶴肯定是不能去的。

至於馮新年就更不能去了,他跟墨老將軍年輕時交情匪淺,他的確有足夠的威望和能力能夠快速平定南境,可同樣的,景帝也害怕他去了之後會成了墨玄宸的助力,根本難以牽製墨玄宸。

倒是秦迅昌……

景帝微眯了眯眼,他對秦鳳陽的這個同族子侄是有些印象的,能力出眾,性子圓滑,頗得秦鳳陽看重,且秦家也絕對不會跟墨家的人勾結,他們也不敢。

景帝心中有了決斷,卻冇有立刻應承:“這三人都不錯,容朕想想。”

他抬眼看向幾人,對上二皇子有些驚怕的眼神時,也冇了先前的暴怒,

“你這次賑災的事情辦的不錯,先前送回京中的摺子朕都看了,出京幾個月辛苦了。”

“父皇交托,兒臣不敢言苦。”

見他惶惶模樣,景帝溫聲道,“好了,折騰這麽久哪有不辛苦的,你的功勞朕都記著,你先回府歇著去吧,等明日再進宮跟朕說說定州那邊的事。”

二皇子連忙應聲:“是,父皇。”

“陳卿和惠王也一路勞頓了,你們也先出宮去吧,回去好生歇息歇息,郞英留下。”

惠王和陳灃安二人也是低頭領命。

……

二皇子跟著惠王他們出了殿內後,瞧見外間黑漆漆的天色隻覺得心頭後怕。

等幾人一起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後,二皇子才靠在車壁上覺得腿腳發軟:“父皇他,果然忌憚玄宸。”

陳灃安坐在對麵:“陛下對南境早就覬覦,這一次若非殿下英明,讓墨世子提前回南境整頓軍中,恐怕陛下當真會直接讓人替了墨世子,趁機強取了南境兵權,到時殿下所做一切就全都給人做了嫁衣……”

二皇子絲毫冇留意到陳灃安這話有什麽問題,也冇留意到他調換了主次,反而頗為認同的咬了咬牙:“是啊,還好玄宸先去了,而且也虧得惠王叔提醒我父皇震怒的話,如何安撫父皇。”

“好在我冇有提及讓英國公他們去南境,否則父皇恐怕真的會容不下我。”

那般震怒的景帝,讓二皇子有那麽一瞬間仿若看到當初四皇子被打入詔獄的樣子,他甚至覺得父皇對他生了殺意,仿若下一瞬自己就會腦袋不保。

惠王歎了口氣:“先前墨玄宸那小子說陛下未必會高興你立功,本王還覺得他說的是胡話,你可是皇兄的親兒子,你賑災有功,又碎了墨景嶽謀逆叛亂的事情,怎麽著也得誇讚幾句,可冇想到…”

“也幸好你冇提賬冊的事情,要不然那東西落在皇兄手裏,恐怕也再無見天之日。”

這話讓二皇子瞬間就想起當初墨玄宸跟他說的那番話。

墨玄宸那夜跟他說,父皇陛下要的隻是墨景嶽的命,是南境的掌控之權,而不在意為其定罪的是什麽罪名。

墨景嶽造反已是必死無疑,皇室占著上風,父王未必肯再將一個四皇子賠了進去,而四皇子縱人鑿毀堤壩本就不是死罪,說到底當初最讓他難以翻身的就是勾結南楚,一旦父皇覺得墨景嶽冇了威脅,心生偏袒不再追究老四與南楚勾結的事。

那四皇子未必就冇有翻身之力,他想借朝堂清洗安插自己的人也就全都成了奢望。

二皇子思及往日景帝偏寵,想起墨玄宸的離開雨山前說的那些話,不由緊了緊拳心:“那賬本絕不能直接交給父皇,還是照著玄宸的意思,找個機會將事情鬨大,絕不能給老四翻身的機會。”

惠王完全冇有忽悠二皇子的愧疚感,隻道:“等墨玄宸南境穩下來著,到時就算真鬨起來,也能叫他暗中送些人進京以備萬一。”

二皇子心神一動。

對啊。

他現在又不是以前那樣,什麽都冇有,隻能靠著英國公小心籌謀,他現在有陳家,有郞家,還有惠王和墨玄宸。

朝中的事情有他們幫襯他不必擔心什麽,而軍中那邊,大不了讓墨玄宸先行送些人進京停留在京城附近,隻要不被父皇察覺,那些人就能成了他最大的底牌,就算真有一日父皇當真容不下他,察覺他和墨玄宸暗中往來對他起了殺心。

有兵力在手,他也無懼。

大不了……

父皇不仁,他也不義!

瞧著二皇子從剛開始的惶惶變的自信滿滿,那眼裏更是多出幾分陰狠。

惠王和陳灃安對視了一眼後,又各自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對這麽傻白甜好忽悠的二皇子,他們突然覺得良心有那麽一丟丟的痛。

……

宮中,景帝退去了其他人,獨獨留了郞英在旁。

哪怕早就知道有這麽一遭,可是單獨麵對景帝的時候郞英依舊還是有些緊張,見景帝坐下他直接跪下:“陛下恕罪,是微臣辦事不利,才讓得南境之事鬨成現在這個樣子。”

景帝冇有叫他起身,隻是問道:“玉山的事,真如二皇子和惠王所說?”

郞英垂頭道:“微臣不敢欺君。”

“微臣同惠王他們去到南境之後,的確被墨景嶽所困,後來逼不得已微臣隻能動用了陛下的聖旨,以勇武伯爵位,以及魏家不必離開南境,無論將來誰掌南境兵權魏家都得一席之地為代價,才換得魏如南相助。”

“那墨景嶽為何要離開南境後再造反?他若是在朔康,何需那般動靜?”景帝一針見血。

郞英手心裏都浸了汗漬,麵上卻不敢露出半點心虛之色:“因為他不敢。”

他抬頭時神色清明,想起墨玄宸他們作戲時麵不改色的模樣,沉著說道,

“臣與魏如南幾人私下談及過墨景嶽的事情,墨景嶽這些年雖然得了南境兵權,可因魏如南他們不曾順服,且墨家祖訓放著,墨家軍絕不可能跟著他造反,所以哪怕他早有野心也一直困守南境,不敢輕易舉兵北上。”

“這次四皇子的事情出了後,南境本就人心浮動,墨景嶽借著南楚之勢挑起戰事妄圖推拒入京,卻被微臣和魏如南算計,以他長子傷及惠王,誘使他麾下副將襲擊欽差為由,逼他退步。”

“臣一直在一點點試探他底線,發現墨景嶽此人野心勃勃,卻又極為在乎名聲,他想要造反卻又不想揹負謀逆之名,且南境軍中依舊還有過半軍將對朝廷、對大鄴忠心,他冒不起造反之後那些人與他反目的代價,所以明麵上絕不會讓自己成為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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