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蕃國三位使節得知德吉當街大打出手,不等高帝詔見,便主動進宮懇請覲見高帝。
聽說德吉被錦衣衛關進了密牢,當下兩國建交,登巴覺得大盛這般做,簡直太不把他們吐蕃放在眼裡,不把讚普放在眼裡。
德吉即便有錯在先,也不至於關進密牢,還不許他們前去探視,這是哪來的道理。
進到殿前,不待高帝說話,登巴便自恃使節的身份,更是讚普結拜把子的身份,狐假虎威,想搶先一步震懾住大盛,讓高帝放人。
不想,他話冇說兩句,此前默默站在殿內的一名帶刀[侍衛],忽然,拔刀架在了登巴的脖子上。
“你——。”登巴氣極瞪眼,再看向高帝,“皇上,冇想到你們大盛如此不待見我們吐蕃,此次我們使節陪同公主入京,是帶著十足的誠意與大盛建交。”
降措見狀,也拱手道,“皇上,方纔登巴確實不該衝撞了您的龍威,但是,在殿前兵刃相向,似有不妥。”
登巴冇想著降措求情歸求情,怎的還說他的不是,氣得他吭滋吭滋,表示不服。
銘意嘴角輕勾,用刀麵拍了拍登巴的臉,“誒,你該不知,在我大盛,在我們皇上跟前失言是何等罪過,若不是看在你們身上披著使節的身份,我李銘意的刀,可不僅僅隻是拍拍你的臉,不信,試試。”
銘意挑釁的話,不說登巴了,降措也來了氣性。
皇上還在上頭,他竟讓手底下的侍衛這般對他們使節,不是明晃晃的打他們使節的臉嘛。
不,不是,他,他剛纔聽見了什麼。
回過神的降措,詫異地打量麵前的[侍衛],“敢問在下,你說你是李銘意?”
降措的話似也讓登巴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打量收起長刀的男子。
龍椅寶座上的高帝,默默地欣賞他們臉上神色變煥,須臾,開口道。
“冇錯,站在三位使節麵前的正是我大盛的振威將軍,現任錦衣衛都督,李銘意。”
銘意冷眼看向麵前的三人,轉身恭敬的向高帝行禮,“啟稟皇上,蕃國公主當街危害百姓,造就恐惶之事,按大盛律,應當杖五十,發配苦寒之地。”
銘意的話,再次讓登巴幾人氣得脖子通紅。
什麼玩意兒仗五十,大盛竟敢仗打他們蕃國公主,那豈不是打他們蕃國的臉麵。
登巴再欲發話,降措搶先一步。
生怕登巴再惹惱了大盛皇上,於他們當下而言,不是好事。
“皇上——。”
“誒!”高帝抬手打斷降措的話,道,“李都督所說的,是我朝律立判處,量在德吉公主的身份,朕也不是不可枉開一麵。”
降措聞言,提著的心稍稍落了些許。
“後日,三位使節便離京回蕃,屆時,將德吉公主一併帶回吐蕃。”
此前一直默默無言的多吉,聞言大驚,他們此次的任務,是要將公主們都留在大盛,如此纔有利於他們將來的計劃。
“皇上~”
高帝再次打斷多吉的話,神色淡淡,不怒自威,“怎的,使節是覺得朕的大盛有那容人之量?”
頭回見大盛皇帝如此威嚴發話,三人不得不收斂心性。
高帝接著道,“達瓦公主可繼續留於京城,至於德吉公主,這兩日交由錦衣衛看守,後日使節離京,錦衣衛親自將德吉公主送還。”
高帝說著,手指輕輕敲動著禦案,“這是朕的退讓,使節可還有話要說啊?”
登巴很是不忿,被降措一記眼神暗示,隻能按捺下心緒。
“多謝皇上。”三人齊齊拱手行禮
高帝撩眼淡淡看著他們,冇再說話,而是與銘意眼神互換了一下。
他們該知足,至少蕃國的大公主已經進了太子府,還應允他們留下一位三公主。
真當他們大盛是收破爛的不成,啥人大盛都能留?!
原二皇子府邸後院,有一座不小的池塘,塘裡養了許多魚兒,達瓦幾乎日日在這塘邊釣魚消磨時間。
但凡有魚兒上鉤,她又會將魚兒重新放回塘裡。
達瓦取下魚鉤,發現這條鯉魚的嘴唇上,還有未癒合的傷口。
由此,達瓦不禁心底感歎,將鯉魚扔回塘裡。
明明都已經上過一回當了,還是會為了眼前的誘惑上鉤,就好比人心,總是讓人琢磨不定。
“小姐,婢子給您挖了新鮮的引子。”
丫鬟桑格歡快地抱著竹甕跑來,手上還沾滿了泥巴。
達瓦微笑道,“今日釣得差不多了,你找塊布把甕口封上,引子留著明日用。”
“是,小姐。”
這時,另一名丫鬟阿諾從後院走來,滿是鄙夷地看了看塘邊的主仆二人。
阿諾不似桑格本就是達瓦的近身女侍,而是在她們離開草原前,大妃安排到達瓦身邊的丫鬟。
亦是放在達瓦身邊的眼線,無時無刻不在盯著達瓦的一舉一動。
阿諾擔心二公主德吉的現況,眼看達瓦還有閒情雅緻釣魚,心裡也來了氣。
“達瓦小姐,德吉公主如今有難,您怎的還有心情在此處釣魚?”
達瓦聞言,麵容平靜地抬眼看去,臉上看不出喜怒,語氣也是淡淡的。
“哦,那依你看,本小姐不釣魚,該做什麼?”
“當,當然是想法子——。”
阿諾想說,自然是想法子求助大盛皇室,或者想法子進太子府求助大公主相幫。
自從大公主嫁入太子府,就鮮少回來見二公主,先前她已讓德吉公主身邊的女婢,把訊息帶到太子府,卻遲遲不見大公主的迴音。
三位使節那裡也冇給她們帶來訊息,阿諾越想越急。
“想法子?”達瓦冷冷一笑,“阿諾姑娘是太看得起我達瓦,連大公主都未有動靜,我一個區區蕃國之女,如何能讓大盛放了你尊貴的德吉公主啊?”
聽說了德吉今日在街市上的事,達瓦一點兒也不意外。
從前在草原上也就罷,德吉仗著自己是讚普寵妃所出的公主,肆意蠻橫,從來不把部族牧民的生命放在眼裡。
如今即來了他國的土地,仍是不知收斂,這是她活該,自作自受罷了。
阿諾被達瓦懟得啞口無言,極度隱忍著心頭的不快。
達瓦慵懶的收回目光,垂眸看向平靜清澈的池塘,依稀能看見水下的魚兒緩緩遊過。
“在本小姐麵前,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臉,不過是個女婢,竟也敢在本小姐麵前裝模作樣?”說著達瓦再次抬眼看向阿諾。
“你該清楚這裡不是草原,若本小姐要弄死你,比弄死一隻螞蟻簡單。”
阿諾頭回見達瓦如此戾色,從前在大公主和德吉公主麵前,達瓦向來都是夾著尾巴不敢多言。
婢女阿諾顯然嚇慌了神,拋開一切不提,她真正的兩個主子不在,若是達瓦真的對她做出什麼,當真是輕而易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