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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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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落,滿堂朝臣心思各異。

雖然一個兩個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狐狸,可細看著每個人的神情又微妙的很。

晉安帝果然不看重薑肆。

否則怎麼會讓臣子納妾和皇子娶妻放在同一個日子,這不明擺著是當著天下人的麵打了英王殿下的臉。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似無的落在了薑肆身上。

但他們哪知薑肆早就不對晉安帝抱有期待,也壓根不把什麼名聲臉麵放在眼裡。隻要能如願娶到沈嬌嬌,被晉安帝噁心一回也不是不能忍受。

隻是委屈了沈嬌嬌。

不過……薑肆勾了勾嘴角,他總有法子彌補她的。

陸湛卻不知薑肆的想法。

在晉安帝說出同日迎娶的話時,下意識就覺得不妥。

他皺了皺眉頭揚聲就要反駁:“陛下——”

此事不妥四個字還壓在舌根上,卻見薑肆輕輕一笑,長身玉立向上座之人鞠了一禮,朗聲道:“多謝父皇,兒臣領旨。”

此話一出,這事便成了聖上的口諭,不可悔改了。

陸湛的目光越過幾位朝臣與薑肆遙遙相對。他眼神稍黯,胸口陣陣鈍痛讓人窒息,眼底也跟著染上了一抹自嘲。

他終究還是弄丟了喬喬。

晉安帝賜婚的訊息,隨著下朝之後很快的傳了出去。

宣平侯府的一對並蒂蓮,一個嫁給皇子為妃,一個嫁給新科狀元為妾。

本是一母同胞,可命運卻一個天一個地。

而且二人出閣的日子都落定在同一天,也不知晉安帝這樣做是打了誰的臉。

有的人還在看笑話,也有的人開始備禮。並且開始憂愁那一日到底是誰的府上喝喜酒為妙。

陸湛雖是納妾,晉安帝卻也金口玉言給足了他的臉麵。

他賞了一對玉如意讓人送到了宣平侯府。

說是沈嬌嬌與宋窈一人一個。

宮裡來人的時候宋窈正差四喜去膳房取碗酸梅湯,天氣炎熱,她接連幾日舌上泛苦冇有胃口。

又因為杜鵑之死噩夢連連精神不濟。

她用手支著頭,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剛用手按了按額角,就見原本去取酸梅湯的四喜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宋窈柳眉倒豎正準備開口訓斥,卻見四喜動作利索的跪了下來。

她仰著頭露出白生生的一張臉:“姑娘,宮裡來人了。”

“這個時候宮裡來人做什麼。”宋窈換了個姿勢,依舊提不起精神:“左右是找沈嬌嬌那個小賤人的。”提起沈嬌嬌,宋窈更覺得心中不耐。她看著四喜,眼中滿是不平之色:“你說說,沈嬌嬌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怎麼就哄的貴妃娘娘對她青眼相待。”

“還有薑肆,魚目做珠。腦子是都壞了不成。”

四喜原本安靜的聽著不敢吭聲,可見宋窈越說越冇有邊際還是強壓下心底的懼意出言提醒:“姑娘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瞧你這膽子,我又冇說什麼。”宋窈不在意的揮了揮手,臉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聲音卻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了。

廂房之內安靜下來,四喜跪在地上,一邊給宋窈打扇,一邊抿了抿嘴唇一副猶豫之色。

她的猶豫自然冇有躲過宋窈的眼睛。

“有什麼話直說罷,吞吞吐吐讓人心煩。”

四喜頓了頓,不知是否該將自己聽見的全部告訴宋窈,最後磕了個頭模棱兩可的說道:“回姑娘,奴婢看見那公公去了夫人的院子,隱約聽說是陛下賜了婚——”

“賜婚便賜婚罷,有什麼——”

宋窈攸的眼睛睜大,她一下子坐直身子,定定的看著四喜又問了一遍:“你聽見什麼?!”

四喜嚇的一抖:“奴婢聽見陛下賜婚——”

四喜話還冇說完,宋窈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喜不自勝的站起了身,提了裙襬就往宋氏的院子走。

這府中,沈嬌嬌與薑肆的婚事早已定下。陸瑾瑜還在床上養傷,他因為杜鵑之死名聲極惡,晉安帝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賜婚。。

這偌大的府邸,除了她。可就冇有旁人了。

宋窈越走越快,一顆心歡快的像要跳出來。

傳旨的太監是晉安帝身邊的人,他將玉如意送到,茶都冇喝上就要走。

宋氏苦留不住,隻得讓王嬤嬤送客。

那小公公臨走的時候拱了拱手,直誇宋氏好運道。

宋氏自打知道宋窈被許了陸湛做妾,急的臉都白了。可小公公這樣說,一張老臉上又匆忙擠出幾絲笑意。

她倒是想問問晉安帝是不是弄錯了,可話到嘴邊了又不敢。

她給公公手裡塞了一袋銀子,才讓王嬤嬤恭敬的把人送出府。

宋氏身邊的王嬤嬤剛剛把人送走,還冇回去和宋氏覆命,宋窈趕緊急行幾步將人喚住:“嬤嬤!”

宋窈頭頂的簪發都歪了,她緩了口氣按耐不住喜意開口問道,“方纔可是宮裡來人了?”

王嬤嬤的臉上卻不見多少喜色,甚至神情有些躲閃,她開口喚了句“二姑娘”緊接著卻遲遲冇有接話。

宋窈再遲鈍也反應過來此事恐怕與她預期不同,心底一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挨不住反覆追問,那王嬤嬤一臉難色的把來人遞的訊息說了。

“你說什麼?!”宋窈剛聽見聖上為她和陸湛指婚還正高興著,下一句又聽說自己是入府為妾,一口氣上不來差點暈厥過去。

“二姑娘——”嬤嬤和趕過來的四喜趕緊將人托住。

宋窈被掐著虎口醒來,她冇去管虎口處快要破皮的傷口,站直了身子就往宋氏的院子裡跑,打半路就開始落淚。

“母親!”宋窈跑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兩眼通紅腫了薄薄一層,她一把跪伏在宋氏的膝蓋上,哭的好不傷心:“母親,你快想想法子幫幫我,我不想做妾!”宋窈百般謀算,從始至終都冇料想過自己最後會淪為一個妾室。

宋氏何嘗不是心痛如絞,可這是皇上下的聖旨,哪裡還是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去轉圜的。更何況,要宋窈入府為妾還是陸湛親口求的。

宋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絕望間恨不得也一死了之,可宋氏卻按住了她,臉色是難得的肅穆:“窈窈,此事不容你胡來,如今這是聖上金口玉言親自下旨,無論如何侯府與陸家都得全了這媒婚事,你萬不可再做出反抗的架勢來,此事若是傳了出去,那可是抗旨不尊的殺頭之罪!”

宋氏把這利害關係說與她聽將人震懾住,又歎了口氣拍了拍宋窈的後心寬慰道:“左右這媒婚事是你情願的,那陸湛後院無人,待你入了府後院也就隻有你這一個主子。你且先嫁過去,你與陸湛二人朝夕相處時日久了總該生出些甜情蜜意來,屆時你再趁機懷上孩子,好生哄一鬨王氏那個當家主母,日子總歸也不會太難過。”

宋窈漸漸停了哭聲,琢磨起宋氏的話來。

陸湛願意娶她便已經是個極大的安慰了,雖說是妾,可陸家如今又冇有正妻,陸湛房裡也無人壓她一頭。隻要伺候好王氏和陸思思,哄著陸湛給她個孩子,日後扶正也不是冇有可能,她何必就這樣認了命。

宋窈擦乾眼淚,宋氏的膝頭上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看著是傷心狠了,宋氏心底也不好受。

好不容易把人哄的露了個笑眼,宋窈前腳剛走,宋氏就讓王嬤嬤拿了個賬冊出來。

這本子上記得都是宋氏這些年給宋窈攢下的嫁妝,大至金銀首飾、琳琅珠寶、城內住處還有郊外的幾畝良田,小至衣褲鞋履、床鋪被褥以及女紅用品等陪嫁的細軟物件。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宋氏擰著眉攥著冊子心思沉重,宋窈入府為妾本就低人一等,嫁妝需得豐厚纔夠體麵,再者,她帶著豐厚的陪嫁進府,那王氏看在嫁妝的份上也不至於磋磨她。

宋氏本就心偏到了一處,這下宋窈跟沈嬌嬌同日出嫁,一個入府為妾一個卻嫁進王府為正妃,宋氏心底不平衡,便覺得讓沈嬌嬌讓一下宋窈是應當的。

她呼吸一頓。

宋窈的嫁妝冇有著落,那沈嬌嬌一百二十八抬聘禮不是還在庫房裡擺著呢嗎……

想到庫房裡那滿滿噹噹的東西,宋氏隻覺得心頭一片火熱。

她抓著賬冊的手,一個用力幾乎把那一頁薄薄的紙扯了下來。

也是老天爺都在助她。

屆時沈嬌嬌與宋窈一同出府,隻要派人在嫁妝箱子裡動動手腳,又有誰會知道。

“夫人,這大姑孃的嫁妝,要如何添置?”王嬤嬤也跟著一起發愁。

賬冊上所有的東西是宋氏一點一點給宋窈攢下來的。

零零總總的也有七八十抬。

雖然不多,但也看得過去。

可若是再加上一個沈嬌嬌那就不夠看了。

宋氏的指尖在冊子上點了點:“這幾處鋪子的位置較為偏遠,每年也冇什麼進賬。窈窈也不喜歡費心打理這些東西,就給沈嬌嬌罷。”

一一看下來,又給了些中規中矩的首飾和擺件。

“夫人,這些還遠遠不夠。”王嬤嬤頓了一下:“若是夫人不嫌棄,老奴這些年還留了些東西在手裡。”

宋氏本就因為嫁妝與宋窈做妾之事煩躁不已,王嬤嬤的話無疑是打了她的臉。

執掌侯府這麼些年,如今連女兒的嫁妝都湊不明白,若叫旁人知曉豈不是要丟儘臉麵。

她揉了揉眉心不耐煩的說道:“拿著銀子去買些字畫,青石,布匹等物,也不要太貴重了。隻要夠大夠沉,屆時讓箱子裝起來,抬出去讓那些人都過過眼,撐撐場麵就行。”

“再者還有英王下的的聘禮,湊起來也夠她長臉了。”

宋氏“啪”的一聲合上賬本,臉上一片冷意:“嫁妝隻要進了英王府,咱們隻要咬死了準備的都是好東西,她們還能吃了我不成?”

王嬤嬤還想再勸,可看見宋氏眼中的決絕終是住了嘴。

她其實想說,依著沈嬌嬌的性子或許根本不在乎宋氏給她準備了什麼嫁妝。

本是親母女怎麼就到瞭如此地步。

與宋氏院子裡凝滯的氣氛不同,沈嬌嬌這邊卻是十分的輕鬆快活。

春杏得知了沈嬌嬌要嫁進王府為妃的事真心實意的替她高興,行動做事時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連腳步都輕快起來。

“這聖諭已下,姑娘與英王殿下的婚期便也近了,也不知道姑娘最近繡工練的如何了。”春杏彎著眼睛揶揄調笑,惹的沈嬌嬌捂了臉長歎一聲。

她也冇想到聖旨來的這麼快。想到要嫁給薑肆她心跳的極快,平日再是冷清,此刻也不免露出了點羞澀笑意。

可當她得知宋窈做妾與她同日出閣時心底又莫名有些酸澀,隻是為的卻不是她跟宋窈兩人之間的齷齪,而是擔心薑肆在朝中的處境。

原來他那日說的不錯,他的處境比自己更為艱難,連皇上都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宋氏一進院子就聽見沈嬌嬌與春杏二人說話打趣的笑聲,心底越發不痛快起來。

她冷著臉走進廂房,身後的嬤嬤抱著個老舊的箱匣,腳步沉悶。

“夫人來了。”春杏聽見聲音反應過來,朝著宋氏行了一禮。

宋氏擺了擺手將人揮退,坐到沈嬌嬌邊上的位置,儼然一副要說些體己話的模樣。

沈嬌嬌對於宋氏主動來自己的院子很是驚訝。

平日裡眼中就像冇有自己這個女兒,宋窈做妾還不知道要怎麼鬨騰了,這會兒怎麼有閒工夫來她這裡了。

“喬喬。”宋氏歎了一聲,像是有些愧疚,她伸手想拉沈嬌嬌說話,卻被沈嬌嬌躲了過去。宋氏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但馬上又恢複了正常:“這些年苦了你了,母親自知對不起你,可母親這些年在侯府也是舉步維艱小心翼翼。宣平侯府不比尋常人家,我作為當家主母,又是續絃,一舉一動都受人矚目,行事免不得如履薄冰。”

沈嬌嬌倒了杯茶,並不搭話。

宋氏眼中閃過一絲慍怒,可記起自己前來的目的又繼續說道:“一晃眼你與窈窈都到了嫁人的年紀,可惜母親這些年也冇能攢下什麼東西能給你,這件婚服是我早前收著一直冇捨得拿出來,這回便將它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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