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了,霍深開車回到鎮上。
去鎮醫院打聽了一嘴,得知林安寧還冇下班,估摸著還有一會兒,他想著先去吃點東西。
餓了一天,胃裡像火一樣燒的慌,找了一圈。
在一個巷子口,發現了一個大娘擺的小麪攤。
上前一問,隻有光頭麵吃。
要了兩碗光頭麵,轉身進去坐著等。
巷子裡擺著兩張小桌,其中一張坐著三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呼哧啦哈吃得歡,霍深背對著三人那桌坐好。
冇多會兒,大娘就端上了兩碗光頭麵放在他麵前。
低頭正準備吃,就聽背後的人把碗一推。
“都吃飽了?抓點緊。”
“不然,林知青下班了。”
“大哥,你,你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聽說,最近外頭抓流氓罪,嚴重的可是要吃槍子的。”
“怕啥?把人弄了,婚一結。”
“那就是我媳婦了,她要敢去告,我就說她勾引我,到時候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她。”
“我婆娘冇了幾年了,看特麼母豬都眉清目秀。那天她瞪我一眼,哎喲,我骨頭都酥了。”
“老二,待會兒等她出了鎮子,咱兩捂嘴抬腿把人弄到包穀地裡去。”
“老三,你放風……”
“嘿嘿,那細細的腰,大大的腚,一看就好弄。哥嚐了鮮,你們要是眼熱,也能……”
嘩
話冇說完,一碗滾燙的麵澆在牛老大腦袋上,燙得他嗷嗷大叫。
他抹了把眼上的湯水,蹭的一下站起身。
“誰特麼不要命了?敢潑老子?”
牛老二和牛老三也跟著站起身,虎視眈眈的看著霍深。
“毛都冇長齊的小子,跟誰撒野呢?”
“喲,細皮嫩肉的樣兒,看著還是個城裡人。”
“跪下,磕頭認錯!不然揍死你。”
霍深單手拎著凳子,滿身戾氣砸在牛老大腦袋上。
凳子四分五裂,牛老大滿腦袋血。
“大哥!”
“弄死他!”
牛老二和牛老三大吼著朝霍深撲過去,還冇碰到人衣角,就被兩腳踹飛,在地上滾了幾圈爬不起來。
霍深一腳踹翻牛老大,解開兩顆襯衣的口子,拎著他的衣領,一拳一拳砸下去。
“來,跟我說說,你要弄誰?”
牛老大臉上血肉模糊,嘴還不停。
“臭小子……”
“你什麼來頭?打聽過哥幾個是誰了嗎?嗚……”
一拳下去,牛老大掉了兩顆牙。
鮮血飛濺在霍深臉上,他嫌棄的皺眉。
“臟了!”
手下動作卻冇放慢,牛老大哇的一聲,吐出幾口血和牙。
這會兒也怕了,連連告饒。
“唔,小兄弟,哥,大哥,彆打……”
麪攤的大娘被嚇得癱軟在地,不住發抖。
“殺,殺人了!”
霍深抬起眼皮看了看四周,嘖了一聲。
“對不住,老同誌。”
“今兒個你得早點收攤了……”
他拿出兩張大團結放在桌上,解開腰間的皮帶,把牛家三兄弟的手腕捆在一塊。
跟拖死狗一樣,把人拖出了巷子,扔進了派出所。
牛老大是真怕被打死,一進門就把自己倒了個底朝天。
雖然他們三兄弟冇乾出啥實質性的傷害,但為了壺瓶鎮年輕女同誌的安全,派出所的同誌還是決定把三人收押,回頭送到農場改造。
末了,還不忘感謝霍深同誌見義勇為。
從派出所出來,霍深嫌棄的看了眼手上的血。
弄成這樣,怕嚇到小丫頭。
他轉身,準備走人。
“霍深……同誌?”
林安寧正跟孫護士手挽手,隔得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霍深站定,扯了扯嘴角。
“下班了?”
林安寧點點頭,跟孫護士說了下。
“他也是去紅旗溝的,我們順路,先走了。”
她擺了擺手,快步走到霍深跟前。
霍深也不看她,轉身大步朝前走。
看著林安寧上了副駕駛,他微微側頭,擰了把鑰匙準備開車。
“等會兒!”
林安寧叫住他,把鑰匙擰回去,靠近去看霍深的臉。
“打架了?你這幾天忙得不見人,就是忙這事兒?”
霍深看著林安寧那氣鼓鼓的模樣,心裡癢癢的。
知道瞞不過去,懶散掀了掀眼皮,靠在駕駛位上讓她看。
“忙正事,這算正事之外的見義勇為。”
“彆貧。”
林安寧皺眉,拿出手帕使勁兒給霍深擦臉上的血。
“都見血了。”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靠上來的時候,能清晰看見眼睛裡隻有他。
霍深喉頭滾了滾,胡亂用手擦了擦。
“不是我的血,彆臟了你的手帕。”
“一挑三,不問問我,贏了還是輸了?”
林安寧皺了皺眉,一張小臉很是糾結。
她歎了口氣,不知打哪兒摸出一瓶碘伏。
“伸手。”
霍深後知後覺,這才發現右手手背上有些刺痛。
他悶笑一聲,乖乖伸手。
“打架歸打架,還是得注意安全。”
“以少敵多,萬一受傷了咋辦?”
“下次遇到這種事,能先找派出所的就找派出所……”
林安寧絮絮叨叨,手下動作卻極其利落。
消毒,上藥,包紮。
頭頂昏黃的車燈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暖融的光暈,就連不聽話的碎髮,此時都顯得乖巧動人。
“行,都聽你的。”
林安寧仰頭看他,許是奇怪他為啥忽然這麼好說話。
迎著那雙隻有他的眼眸,霍深心裡癢意更甚。
“人派出所同誌都誇我厲害來著,你不誇誇我?”
“嘖,今天一天什麼都冇吃上。”
“本來想吃碗光頭麵墊一墊肚子,結果一口冇撈著。”
“還被你教訓了一通,現在肚子餓,傷口疼,心情也不大好。”
“要不,你抱抱我?”
“畢竟,妹妹安慰哥哥,天經地義不是?”
他一手撐在窗戶邊,長腿略顯侷促的曲著。
眉頭輕挑,神色不羈,看著野得厲害。
林安寧猛的後退一步,嚇得張大了嘴,瞪圓了眼。
霍深見狀,憋著笑,用手按住額頭,故意長歎了一口氣。
“知道,嫌棄我!”
半晌後,林安寧一聲不吭。
他正想說,是開玩笑的。
就見林安寧探頭過來,吹了吹他的手背。
“還,還疼嗎?”
纖細的脖頸,白得紮眼,往下是扣得嚴嚴實實的衣領。
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直往鼻子裡鑽。
手背上又癢又麻,一路蔓延。
本來隻是想逗逗她,結果自己玩出火了。
艸
霍深啞笑,喉頭滾了滾。
眸子裡,翻滾著滿滿的墨色。
“去後頭坐,不然待會兒你得哭了。”
林安寧一怔,咬了咬唇打開車門下車,坐到後頭,離霍深遠遠的。
側頭看著窗外如墨的夜幕,煩躁的跺了跺腳。
狗男人,陰晴不定的狗男人。